继前明之文风,不做鞑子之臣这样的呼声在南方不绝于耳。
文人结社也渐渐露出反清之风。
要把这些文人收拢回来,重新引上科举取试的正道,让结社思想与考科举,取功名相结,而不至于闹起精神反潮,这光靠一把砍头刀是不行的。
在这个背景下,皇帝才命王家重修卧云精舍,一是不忍卧云精舍毁于战乱,二是借此为朝廷解决南方的学乱之风铺路,三是筹谋自己在江南文坛的声名。
但过去那些年,皇帝并不知道他无意间供养了一个女子的少年时光,可惜当时他不知道这个姑娘的存在,否则到可多匀些钱给她,让她也买些簪子绒花儿戴。
如今她已长成,正亭亭地立在他的面前。
这么一说,真不知道是谁亏欠了谁。
“朕的名声拿给你这样败,朕你是不想活了。”
她没惧他这句话,直言道“奴才没有坏主子的名声,奴才是觉得,就得让他们知道,到底是谁在护汉他们的那些心头。”
皇帝一怔,不管她有心还是撞鬼撞上了。
这句话,真是和他当时的心意相通。
“主子手腕上的绳痕还没散好。”
她起了另外的话。
皇帝顺着她的话低头了一眼,其实大多是好了,只是有些淤处还没有消干净,皮下泛着淡淡的褐色。
皇帝收回手。
端起一旁半凉的茶喝了一口。
“好多地方留了疤,这里就算了,否则你万死都不得抵罪。”
说着他忍不住往她放在架旁一方铜镜里扫了一眼。
痘疤这种东西天缘,先帝爷少时出痘,虽熬了过去,但去在脸上留下了好些痘坑,到是没人敢说这是什么麻子,但毕竟有碍观瞻,皇帝算幸运,也是王疏月那根绳子用得好,当时出浓的时候没有纵容他抓挠,因此皇帝脸上只在右眼眼尾上留下了一处小坑疤。
他记得王疏月当时劝他,说那是福坑,装他的齐天洪福的。
这比喻一点都没有要开解他的意思,听起来是真虚伪。
一想起来,他又想斥她了。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两个人各自端着已经凉透的茶,一同把整个翊坤宫的最后一丝昏时光线尽。
太阳堕入阴阳界下,夜幕覆盖下来,天上腾出零碎的星点。
宫人们点起了七八盏宫灯。
庭中的铜鹤影被灯光拖得老长。
盛夏长日的燥渐平。
皇帝放下茶盏。
“你还是挑的西暖阁来住”
“是。”
“东边不当晒,不好”
她在灯下垂头笑了笑。
“主子给的地方都好,但奴才喜欢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