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些人,都是顺太后的意思,来伺候皇上的,皇上实则都不喜欢,我听皇后娘娘说过,皇帝和老十一他们不同,他通晓汉学,对入关后的满汉关系也有自己的法。
我们这些女人,放着也就是怀柔蒙古,很难真正入皇上的眼。
至于淑嫔,她父亲在先帝爷那一朝就被砍了头。
皇上也许因此对她还算怜惜。
愿意多见她几眼。
但这一两年啊,着也是淡了。
所以和妃,太后顾忌你,多是因为你的出身,还有你这淡淡的性子,她拿捏不住啊。”
王疏月没有出声。
其实后宫只是一个缩影。
毕竟这是女人地方,说到底也只是汉女得不得皇上心的事。
皇帝在朝廷上要平衡,权衡的事比这个要复杂很多。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的处境比父亲在朝廷的处境要好。
相反,身在皇帝的后宫之中,纵然她灵慧,但要凭一己之力护住自己,也实在是不容易。
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想过,要去利用皇帝的那颗心。
皇帝不容易,担了“残害兄弟,苛刻臣下”
的名声,但他对肃清吏治,关照民生的拳拳之心,和王疏月“娱人悦己”
的心是一样纯粹的。
很少有嫔妃跳脱出家族利益去皇帝政治。
相应的,也很少有皇帝,无视前朝后宫的制衡之道去待一个嫔妃。
王疏月与皇帝两个人,糊里糊涂,鸡飞狗跳地走到如今。
其中有很多他们不自知的逾越。
不过好在,王疏月也并不算有多迟钝。
她想起他霸道的言辞,吃瘪时涨红的脸。
还有自己与他同榻而眠时,他呼在耳边的鼾声,喉咙里的口津竟然慢慢有了些酸甜的味道。
这漫长无边,富丽堂皇的日子,终于因为他而过出了滋味。
除了卧云香之外,混沌,平实的滋味。
皇帝离园快十日了。
藏拙斋旁边的清溪屋,也因他的离开而黯淡下来。
别说,王疏月坐在通廊上的时候,偶尔抬头恍惚,时常幻见他从清溪屋里走出来,站在她面前,故作正经得唤她的名字。
“王疏月。”
连名带姓,似疏离严肃,却又饱含某种半掩半藏的占有欲。
这份占有欲,他肯藏,就代表他对王疏月,有一份尊重。
难得。
她竟有些想他。
所以,等他回来,试着对他再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