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旧宿淡淡道:“只是……可惜。”
他的话语仿佛天打雷劈一般落在了虞绒绒心中。
前一世……前一世,宁无量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而最后,她也确实……为他所用,酿成大祸,最终被沉于不渡湖底,再难见天日。
……自然也达成了宁旧宿所想要的,切断她这一因果中心与周遭联系的目的。
原来竟是如此。
虞绒绒深吸一口气,强自按住了内心底翻涌的情绪,淡淡开口道:“宁掌门真是……好算计。”
“若是好算计,又怎会可惜?”
宁旧宿却是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是我小看了你。
自你登上云梯开始,我便已经看到了今日。
当然,我想象中的今日,也与现下不同。”
“未来不可窥探,不可改变。
便是力竭,也会以自己想象不到的方式,重新回到正规。
确实,这才是真正的天意,是我僭越了。”
宁旧宿边说,竟然边呕出了一口血,显然是因为他不仅窥伺了太多次天机,又竟然在此时此刻说了出来,触发了这门功法的逆鳞。
“人这一生,都是自私的。
我也不例外。”
他毫不在意地擦掉了唇边的血,好似已经吐过了许多口血:“修真是为见长生,这也本就是一件极端自私的事情。
做这一切,我是为了我自己,却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
无数琼竹派长老与弟子们震惊不解的眼神中,宁旧宿抬手指向了空中的大阵,又指向了一片狼藉的琼竹派:“我身为琼竹掌门,窥伺未来的时候,见到门派被毁,见到山门凋零,而这一切——都系于你一身,我又岂能置身事外!”
这一刻,虞绒绒有许多话想说。
她想说,且不论他对她做了什么,这一切的源头,分明在于他对宁暮烟的不为人知秘而不宣的隐秘情感。
他通魔,协助魔族松动那些镇压魔神的阵法,本意或许是想要保护宁暮烟。
可却最终间接导致了宁暮烟的死亡,这才是如今这样局面的根源所在。
诚然,他看到了关于琼竹派的毁灭,看到了这一切都系于虞绒绒一身,或许他的某些做法确实如他所说。
但这一切的祸源,却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种下了命运因果的种子。
但她不能说。
她不想让宁旧宿龌龊的心思,脏了她师父的名字。
所以她只冷笑了一声:“适得其反,弄巧成拙。
既然你曾经埋下这么多伏笔,只为让我死,那么今日,我来诛你,于情于理,都不算僭越。”
宁旧宿终于朗声大笑了起来:“合该如此!
可惜便是耿惊花来与我一战,恐怕也不是我的对手。
只是凭你一个小辈,想要老夫死,还实在是稚嫩了点!”
回应他的,是一道如幽魅般的符线搅动。
紫袍翻飞,宁旧宿足尖轻点,便已经避开了迎面而来的符意,他虽看不见,但天地之间元气涌动,总有所感,又岂用双眼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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