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天过了,很快宫人们就会陆陆续续地起来,狼奴不能再耽搁了。
他从枕上抬起脸,将殿下放在被子外的手收进去,又为她掖了掖被角。
他摸了摸殿下熟睡时微微泛着红的脸,温软如玉。
他站在床帐之内,始终未动身。
即便殿下不愿意穿他做的衣裳,会把他绣的小狼认成肥狗,还不喜欢带“肥狗”
的东西,狼奴也没办法减少对殿下一分一毫的喜欢。
他只是难过,难过自己满心欢喜送给她东西,看到后她总态度淡淡的,又或是不喜欢、很嫌弃。
她嘴上当然不会说,狼奴却能感知到。
去年上元节送她灯的时候,狼奴便明白了,唯有用自己能力换来的礼物,殿下才能感到为他骄傲地收下。
可惜这一年过去,他虽认得了很多字,却还是看不懂很多书的意思。
“之乎者也”
,他不明白那些人说话为什么要之乎者也,还不如他们狼族嗷呜嗷呜来得容易理解。
他很用心地学做灯笼了,可是好难,他能做出兔儿灯、鱼龙灯、走马灯,就是做不出那么大的楼阁灯。
他们说,要想做那么大的灯,他得有一块好木料,兴许还得学学人家是怎么造房子的。
狼奴实在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再去学造房子了,今年他无法为送殿下一盏漂亮的灯。
不知明年能不能做到。
他后来还在每回上街的时候去找那位先生,可愣是没能寻到他的气息。
他甚至想托师父去帮他找,师父也确实令底下人多留心留心了,但最终没能在京城找到他。
师父说得去外地找。
狼奴还没有能力去京城以外的地方,也不好意思再托师父满天下地找了,毕竟他那么忙。
窗外昏黑,偶有风声,狼奴在帐内凝视着殿下,终于没忍住,将自己的脸贴上她的脸。
他的脸泛着凉意,楚言枝不适地嘤咛两声,手又从被子里抽出来了,脖子动了动想旋向里睡。
狼奴的唇因这动静不慎擦碰过了她的脸。
只一瞬,他的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了。
他茫茫然地碰了碰自己的唇,片刻后,忍不住舔.咬了下。
他脊骨还微微僵着,楚言枝却已重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
五更才过,楚言枝迷迷糊糊的就被红裳她们服侍起身了。
上元节她得跟娘亲去慈宁宫陪同皇奶奶和父皇一起用膳。
等她回来,估计狼奴就已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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