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说他对闻溪姐别有用心,次日随先生的课堂上文不加点写了篇《沧浪阁序》把裴琅引以为傲的《山月楼记》比了下去,裴琅课后约你去瘦西湖连诗作对再行比过,你扬着下巴不搭理人,等裴琅走了才悄悄告诉我,书里就是这么写恃才傲物的,问我你方才演的像不像。”
宋予衡静静听着,面上殊无笑意,雁回轻叹:“梦醒后我常在想,如果没有那些阴差阳错我们又会是何等光景。”
“总想些没用的。”
宋予衡打断他的话,“身体可还不适?山鬼开得药方苦是苦了点,药效却不错。”
“我又不是你,怕苦。”
雁回踢着青石板路上的小石子,“阿予,你难受吗?以前王公子、纪先生最喜欢你了。”
宋予衡:“青蔺,你若想帮我便入朝为官,你若想独善其身便不要插手妄论。”
雁回笑:“每次踩到你的尾巴就会恼羞成怒。”
“你想怎么处置卫则?”
“你能不能不要把每个人都当成诏狱的犯人?”
雁回自嘲,“两情相悦时看他满心满眼都是笑,一厢情愿时看到他心就疼了,而今心死了,我也不愿看到他去死。
你情我愿的事,怨不得别人。”
宋予衡冷哧:“没出息。”
“等你爱上一个人时就明白了。”
桂花全落了,青石板上满是细碎的花朵,雁回举着灯笼,两个人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之后雁回未再多提朝政之事,宋予衡也没有再问卫则地去处,你一句我一句谈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兰苑,远远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
走近了,容策臂弯中挽着件鹤氅提着灯笼站在门口看书,雁回招呼道:“小殿下,在等人吗?”
容策合上书,展开鹤氅披在宋予衡身上:“效仿古人月下读书。”
雁回抬头看天,漆黑一片,别说月亮了连颗星星都没有,再看宋予衡身上的鹤氅,等得是谁不言而喻:“殿下好雅兴,我先进去了,你们慢慢聊。”
宋予衡借着烛光辨认出封面上的字确实是《金刚经》,讥讽道:“睁眼说瞎话。”
“你何时才能学会主动添衣?”
容策自然而然牵过他的手,拢在手心暖了暖,宋予衡恍神望着他,手指微动划过他掌心的粗茧,指尖抵在容策指缝处,僵死的心仿佛跳动了两下。
容策把自己住的厢房让给了雁回,打算在宋予衡外间的软榻上凑合一宿,宋予衡踢了靴子,解开鹤氅,筋疲力尽道:“昨晚在衙门待了一宿,回来又批了四个时辰的奏折,你需要休息,别折腾了,去我床上睡吧。”
宋予衡说完自去屏风后换衣服,容策捏着佛珠的手指骨节泛白,眼睛墨染般的漆黑,他侧头,赭石色绡制屏风描画着工笔红梅,透过昏黄的烛光朦朦胧胧映出宋予衡的身形轮廓。
荔枝红宽袍逶地,石青色里衫顺着肩头一点点滑落至深陷进去的腰窝,拢在身前的头发顺着凹进去的弧度探了出来,发梢顺着宋予衡地动作若有似无撩过滑腻的肌肤,容策喉结滚动,佛珠剥得越来越快,豁然转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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