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信在黑暗中摇头道:“我只顾找你去了,没留意还有别的女人在那儿。
就算真有,那也不是筑山夫人,她的死是铁板钉钉之事,各方面已验过尸首,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复活。
你以为清洲城那些人好瞒骗啊?”
他背后一人冷笑道:“筑山夫人已死,那我是谁?”
正信闻声一怔,随即只见有个披发高鬟的人影从漆黑中走近他眼前,白面映瞳,目光幽冽。
正信脸色登时变了,惊呆在那里。
我心头怦怦而跳,几乎撞出胸口。
先前在那间屋里见过她的样子,却在黑暗之中更加显得艳绝凄厉。
便在正信和我一起愣住的时候,一只伤痕斑驳之手从那披发高鬟的人影之畔悄探而出,将我揪了过去。
正信变色道:“毒……毒林尼,你要干什么?”
我没看清是谁揪着我从正信身旁移离,但听耳后一语冷冰冰的道:“东海的姑娘,当然跟我们回东海。
正信,你再跟来,我就杀了你!”
我闻言方始省起:“正信老婆也在这儿。”
毒林尼的身法显然比她丈夫快很多,刚才还看到正信在我眼前,转眼就望不见他了。
我咋舌之余,想起一节不解,难抑纳闷道:“你不是江城那边出来的吗,怎么会把自己当成东海人了?是嫁猫随猫的意思吗?”
“什么嫁猫随猫,我家本来就是东海人,早年被泷川忽悠去江城那边合伙做生意来着。”
毒林尼拉着我边走边说,“后来被泷川坑了,偷去了家传秘笈还不罢休,竟要趁战乱灭我家满门来着。
幸好我十三岁那年,有一帮神秘人从江城把我带走了……”
我忍不住好笑,忽问:“如果我告诉你,其中一个眼圈黑的神秘人是你后来丢掉的儿子,你听了会不会晕倒?”
毒林尼冷哼道:“对,其中一个还是你,对吧?”
我不由愕然道:“咦,你怎么知道?当时我画了几撇胡子在嘴上了啊……”
毒林尼冷笑道:“我师弟许多年来每次犯迷惘症的时候都会说这些疯傻痴狂的话,你和他在那间竹棚里还没呆半天,就着他道儿了是吧?都怪我师兄不好,逼他去练什么‘移形换影’、‘星移斗转’之类乱七八糟的旁门左道玩艺,把他搞成这么疯魔,夜里总是说梦话自称几十年前的河越总大将……”
我听着纳闷道:“你师兄是谁呀?”
“就是他,”
毒林尼提脚踢开旁壁,我眼前灯影一亮,不意回到了先前和有乐逃出的那间禅房。
墙上“慈悲”
二字仍然血迹斑斑,小笠却已不在屋内,只留下折断碎散的椅子,和一个垂头颓坐墙角的翻白眼之人。
我见状不安道:“你师兄是他?可是梅雪居士很不对路啊。”
“他一直都这样怪怪的,半夜还老想着爬我床上来刮我毛发,从小就这么老不正经!”
毒林尼上前掴梅雪居士一巴掌,见没打醒,仍然在翻着白眼抽搐不停。
毒林尼不由纳闷道:“都怪敬灭师叔不好,从小给他看太多明宫大内带出来的古怪秘籍了,搞到他师兄弟都很不正常。”
我听得惊愕道:“敬灭是你师叔?”
毒林尼伸脚碾踩她师兄裤胯,足尖用力揉搓了好几番,见还不醒,啧然道:“可惜我师傅鬼夜姬没在这儿,不然一弄他就跳起来了。
这下可好,怎么弄醒?当年她师妹云裳使针的手段何等高明,可惜我总是学不会,否则便可拿针来戳到他醒……”
我脑中闪过一个总是幽幽而视的白面女子身影,脊为之寒,咋起嘴惊问:“鬼夜姬是你师傅?”
毒林尼提足踹她师兄裆下,啪啪有声,见仍没醒转,不禁蹙眉道:“那是她年轻时的名儿,后来人们都唤她鬼夜婆婆,由于修练鬼眼秘术,不意唤出了诡瞳的异禀,据说从那以后,总有个眼睛可怕的婴儿跟她老人家一起出没。
不过已经好多年没见到我师傅了,不知她老人家现下的眼神还是不是很厉害?”
我越听越觉不安,问道:“你有没见过那个眼睛可怕的婴儿?”
毒林尼抬起食中二根手指,伸去叉眼,见梅雪居士仍无丝毫醒转的迹象,不由懊恼道:“谁见过那种东西?我估计那都是师兄弟他们胡说来吓唬人的,不过我师伯从前曾说,体质很差、命数暗弱之人也会很容易见到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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