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解。”
陆瞳轻声开口,“此毒无解。”
手中摩孩罗眉眼弯弯,仿佛能透过眼前烂漫笑脸,看到芸娘弯起的嘴角。
妇人说:“我只管做毒,哪里管什么解药呢。
此毒一旦种入体内,便如幼种发芽,寄生于胎儿之上。
药物、针刺,都不能使其毒性缓解。
就像一棵初长的树,你只能看着它慢慢枯萎,束手无策。”
“小十七,”
她笑得欢悦,“这,就是制毒的意义啊。”
“大夫!”
裴云姝猛地抬起头,不顾芳姿的阻拦执意下地,颤巍巍地就要同陆瞳跪下,陆瞳下意识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她,被她一把抓住手。
裴云姝紧紧抓着陆瞳的手,那双瘦弱的手似乎有无尽力量,她盯着陆瞳,目光中满是绝望与哀求,声音也像是哽咽了。
“大夫,”
她嘶声道,“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王妃——”
芳姿和琼影惊呼。
裴云姝却执意不肯起身,望着陆瞳,像是望着死路之中唯一的生机。
陆瞳心头一震。
她能看到裴云姝眼底不肯褪去的光芒,她说的是“孩子”
而非“自己”
。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柯承兴的小厮——万福曾在茶馆里与她说过的话来。
万福曾说,姐姐陆柔死前,曾查出有了身孕。
她无法得知陆柔在自知有孕时是何种想法,但这一刻,她仿佛在裴云姝的身上,看到了陆柔曾经的影子。
她们都是怀着身孕时被人加害,不同的是,姐姐没能等到救她的人到来,被那些豺狼虎豹围堵着,孤独死在了冰冷的池水中。
裴云姝的眼泪一滴滴砸落下来,芳姿和琼影在旁边低声安慰:“王妃别哭,医官马上就到了,一定会有法子的……”
陆瞳闭了闭眼。
不要心软。
不能心软。
郡王府中情况错综复杂,她一个外人贸然掺合,绝非好事。
裴云姝若是无事,她已道出王妃中毒真相,势必被下毒之人记恨。
若裴云姝有事更糟,她作为无故卷入其中一粒草芥,只会成为迁怒的筏子,一同与这位郡王妃陪葬。
更何况,“小儿愁”
本来就是无解之毒,芸娘从不说谎,说没有解药,就一定没有解药。
裴云姝中毒已久,就算这孩子现在生下来,也已被积毒浇灌,未必活得了。
她有血仇在身,大仇还未得报,不该为这些旁人的事使自己陷入危险,还需留着这条命做更重要的事。
这样才对,本就该如此。
耳畔裴云姝的哭泣愤懑无助,藏着难以言喻的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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