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西辞的心里不是普通的窝火。
按照以前的惯例,刚才他在餐桌上发了脾气,奚楉肯定会偷偷跟上来赔小心,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还在心里发狠,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拿乔一下,让奚楉知道利害轻重,以后再也不敢不和那个阴险的白眼狼有什么牵扯。
结果等了半天,楼下的欢声笑语传来,等的人却踪影全无。
憋着一肚子的怒火,总算听到了奚楉的脚步声,结果景若榆也跟上来了,两个人在门口亲亲热热的,一个“若榆哥”
,一个“小楉”
,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一直夹缠了十多分钟。
他气得心口疼,眼见着奚楉没有敲他房门的意思,索性就直接从阳台翻了过来,兴师问罪来了。
“没聊什么,”
奚楉慌忙跑过去,把手里的礼物举了举,解释道,“就是若榆哥送了我一件考古的仿品,你。”
幽暗的月光下,黄金面具反射着光,咧开的嘴和瞪大的眼仿佛在嘲笑着什么,景西辞的胸口被什么堵住了似的,一口气左冲右撞找不到出口。
“扔了。”
他冷冷地道。
奚楉愕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扔了,你不扔我替你扔,以后他的东西都不许收,你要什么我给你买。”
景西辞压了压火,伸手去拿她的面具。
第一下没拿到,奚楉的手指握得紧紧的。
“西辞哥,”
奚楉恳求,“这是礼物,你要是不喜欢到,我就收到箱子里,不碍你眼好不好”
“不行,”
景西辞断然拒绝,“他的东西,就该呆在垃圾桶里,你不许收。”
他手腕微微用劲,奚楉根本抵不过他的力气,眼着面具一点一点地被他从手里抽出来了。
“啪嗒”
两声,手上一热,一滴水掉在了手背上。
景西辞怔了一下,手不由得一松,被两个人争抢的面具盒子失去了外力,从两个人的手里滑落,在地上打了个几个滚,静静地躺在了墙角,奚楉也收势不及,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倒在了床上。
空气瞬间静默了几秒。
景西辞回过神来,快步到了床边,手一伸,想拉奚楉起来“不就是个破面具,用得着这么紧张吗这个丢了,我明天给你买个一模一样的。”
奚楉趴在床上没动。
不知怎么,景西辞有点心慌,半撑在床上去掰她的脸,略带生硬地威胁道“再不说话我真生气了,早就说了,让你不许搭理我讨厌的人”
他的声音顿住了。
奚楉倔犟地偏着头,也不他一眼,泪水积聚在眼眶中打转,不堪重负,无声地从脸颊上滑落着,打湿了奚楉额角散乱的碎发,因为极力的忍耐,她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着。
景西辞呆了片刻,不太自然地放软了声调“好了,别哭了,你不想扔就别扔了”
奚楉依旧没他,用力地咬着唇,压制着快要溢出喉咙的呜咽。
胸口那里仿佛被什么腐蚀了似的,一阵酸软,景西辞彻底没了刚才的盛气凌人,不假思索,低头吻住了奚楉的眼睛。
泪水又咸又涩,却又带着点女性特有的体香,景西辞的唇一点一点地在眼的轮廓上摩挲着,从眼睑到眼尾,又在她的眼睫上持续停留,想要吻去那些源源不断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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