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的雪花落到鸦黑的发上,鬼舞辻无惨站在那里了我一会儿,忽然露出有些奇怪、有些令人脊背发凉的笑容。
他轻声对我说“你确定”
“你的妻子还在家里等你。”
我提醒他。
他应该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我听说,最近的治安不太好。”
面目英俊的男人温和地说,“至少,请让我着你进屋。”
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开口,但是人类对于死亡本能的排斥那种刹车般的东西属于我的很早以前就不再起作用。
“什么意思”
“你听。”
一开始我什么都没听到。
黑夜寂静,雪花飘落无声。
我的直觉告诉我有哪里不对,但我找不到这危险的根源,直到我听到了滴水的声音。
没有亮起灯光的町屋内,和水珠滴在水槽里的清脆声音不同,凝结的液体啪嗒一声,滴落在冰凉的木地板上。
捕捉到后,微弱的声音在黑暗的寂静中不断放大。
啪嗒
黏稠的液体慢慢凝结,被自身的重量牵引着,从高处落向地面。
啪嗒
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不断重复着,仿佛水珠不断滴落。
我忽然就知道那声音的来
源是什么了。
我转身跑向玄关,一把拉开木门,黑漆漆的走廊里没有点灯,我跑上楼梯,没跑出几步,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膝盖磕到台阶上,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撑住台阶时摸了一手的血。
一手的血。
沿着台阶不断滴落下来的血珠,来自一截已经被啃得不出原样的断肢。
二楼传来的动静逐渐清晰起来,那是什么生物正在进食时发出的声音。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楼梯上,仿佛坐了许久,仿佛只是怔了一瞬,我取下挽发的簪子,一声不吭地站了起来。
咀嚼血肉的黏稠声音,撕扯筋骨时牙齿磨合发出的响声,这都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曾经是我噩梦每一部分的声音。
和室半敞着隔扇,房间里的人死去已久,今天早上还笑呵呵地和我道别的房东先生,只剩下半边脸还连在脖子上。
那只鬼仿佛没有到我的存在,继续埋头啃食血肉模糊的部分。
“很遗憾,我们似乎来晚了。”
背后传来温雅低沉的声音,鬼舞辻无惨握住我捏着发簪的手,动作自然地将我圈进怀里。
他的胸口比雪花覆盖的岩石还要坚硬冰冷。
“别怕。”
那道声音压抑着扭曲的笑意。
本来还在进食的鬼,在鬼舞辻无惨出现的那一刻就停下了动作。
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那只鬼低着头颅,一动不动地紧紧贴着地面,微微颤动的身躯似乎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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