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姜进店后,现这里摆设陈列与一般香店也不无不同。
店内无其他仆役,只有老板在门口支摘窗下,借着午后暖阳在悠闲地品茗弄茶。
阳光映在茶碗上,泛着冷光的瓷白打上一道暖色,冷暖交映,滚烫的热水不住地洗涮,让白瓷茶碗就像只咬人小兽,老板既手哆嗦的不敢碰,可却为了一口茶汤又不得不继续接下来的动作,一边揪耳朵一边吹手指头的滑稽冲茶方式有让徐姜驻足片刻。
徐姜虽没自己泡过茶,可她见庄白玄泡过,也没见他像老人家这般,好奇出声,“老人家,你这茶碗这么烫吗?”
此时香店老板最后一道程序已闭,茶已泡好。
白瓷茶碗仅剩一两片茶叶也在茶碗中打个旋被热水一带而出,碗内空空如也,锃光瓦亮得像一面光可鉴人的镜子。
虚虚照出老人家皱如枯皮的老脸,倒影中枯皮老脸嘴唇翕动,“小姑娘不若来试试?”
老树枯枝般的手颤颤巍巍举起白瓷碗,徐姜视线顿在他丰盈水亮的眼睛里。
枯败身子中那对亮得出奇的眼睛,仿佛为这幅将死只身带去丝丝生机。
她接过茶碗,指腹沿着碗沿轻划过,温热透过皮肤她久站阴影中沾染的一丝凉气。
紧接着皱巴巴的枯手又递上一杯茶水,“别说我宋老儿抠搜,不就是讨杯茶,喏,”
伸手将紧贴骨头血管凸出的老手探了探。
徐姜双手接过,细腻玉手不可制止的触到那一抹枯败,“谢谢宋掌柜。”
她稍许一顿,手上还残留刚一瞬而过的触感,冷冰冰的一层薄皮紧紧扒在骨头上。
“我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自然比不得你这小姑娘细皮嫩肉。
但我年轻时,在波来也是赫赫有名的美男子。”
徐姜心思一动,立即抓住重点,“波来?”
“小姑娘年级太小,有十八了吗?”
她摇头。
“那就对了,波来十八年前灭国,本就是弹丸小国,仰仗齐国鼻息过活,鲜少有人记得。
虽是如此,但是在制香这波人心里,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波来制香很有名?”
“何止有名。”
“小姑娘应该知道我这是个香料铺子吧,”
徐姜不由得失笑,这怪老头怎么尽问些奇怪问题,“我自然是冲着香料铺子才进来的。”
“那你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她忍不住摒息深嗅几下,除去手边茶香四溢,倒也没有旁的味道。
向故弄玄虚的宋老板投去疑惑,轻摇几下头。
她摸不着头绪得样子引得怪老头哈哈大笑,笑声在空中震动,杯中茶面漾起涟漪。
午后阳光被浮云罩住阴阳交换,正巧一缕暖热天光钻窗而入,打在宋老头的身上,斜穿过半张枯脸,沟沟壑壑深浅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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