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姨明显是怔了一下,这才赔着笑脸款步着走到沈韵跟前,矫揉造作地行了个礼。
还没开口,就听见沈韵有些嫌弃的声音:“麻烦离远点,你身上味道太重,熏得人想要打喷嚏。”
饶是荀姨向来自诩善于交际,此时也不由得僵了僵笑脸。
“哎哟哟,是小女子的不是,本想着好好打扮一番迎接大人的光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无意间冲撞了大人,还请您不要见怪。”
说着,荀姨余光瞥过在床上捧着啃得挺干净的半个苹果的我,眼神中的告诫意味,让我在一瞬间不由地坐直了一些。
“话说回来,大人这般着急召小女子过来,可是这没眼力见儿的小东西又做了什么,惹了大人的不快?依小女子的拙见,要不然还是换一个,换个更听话更漂亮也更会来事的,咱们楼里呀最不缺的就是好的货色……”
沈韵很平静。
平静地听完全程,然后平静地询问对方:“还有别的吗?”
“额、什么别的?”
荀姨有些讶异,疑惑道:“不知您说的是——”
沈韵幽幽地瞧了荀姨片刻,直盯得女人心虚地眼珠子乱转。
然后,沈韵突然笑了一下。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话挺多,想听听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荀姨也跟着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怎么瞧着怎么勉强,她一面挥着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嘴,一面连连摇头:“没了没了,是小女子聒噪了。”
“真的没了?”
沈韵不紧不慢地追问,“其实比起有话直说,我更不喜欢被人在背后偷偷编排。”
荀姨干笑一声:“呵呵,大人这话说的,这小女子哪敢呀?”
这么说着,女人忽然扭头转向一旁安静看戏的我,满脸堆笑地问道:“琵琶,好孩子,你说是不是?”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荀姨对我露出这般“慈爱”
的笑容,女人嘴角咧开的弧度配上那大红的口脂,活活像是要吃人。
面对荀姨这般和蔼可亲的问话,我唯有点头称是。
见状,荀姨稍稍缓了口气,蓦地转过身去,再次扮上笑脸。
“您瞧瞧,这孩子是咱们楼里最实诚最不会说谎的了,不然也得不了大人您的青眼不是?”
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我一下子从荀姨口中没眼色的小东西,变成了最实诚的好孩子。
都说爱流连风月场所的男人惯会骗人。
其实在这一点上,性别并不能代表什么。
应该说,脸皮越厚的人越不怕谎言被揭穿,所以更适合撒谎。
而荀姨刚好就是个适合撒谎的女人。
“嗯,我确实看这孩子顺眼。”
沈韵大大方方地承认。
此言一出,荀姨着实有些惊讶,没想到自己的奉承之言居然还得了这样的肯定,不由地多看了我两眼。
这时又听沈韵开口道:“既然方才老板娘都已经说清楚了,那么有些话今后就无需再多言,有些多余的事情也不必再做了。”
如果说前面的话我大致都能够理解,那么最后一句就有些迷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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