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青葛:“还没想——”
她略顿了顿,道:“应该去奉城吧,不过在过去前,想着四处走走玩玩。”
白栀颔首:“这样也很好。”
青葛:“嗯。”
两个人说完这话,便都沉默了
,青葛想找个话题,放松下气氛,但竟不知道说什么。
他们自四岁便相识,如今已经十五年了,十五年的时间,两个人拥有了足够多的默契,却也保持着奇怪的疏离。
如今两个人终将分道扬镳,各自走向不同的路,这个时候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些虚假客套的话,说起来也没意思,不适合他们。
在牛车的前行中,白栀终于再次开口:“三十七,我陪你走一段路,送你,可以吗?”
他低声解释道:“才办完差,我可以歇息几日。”
青葛听着道:“好,谢谢你。”
她笑望着他:“我已经十九岁了,如今想来,年华虚度,孑然一身,连个朋友都没有,如今幸得有你,竟等在这里,肯送我这一程。”
白栀喉结滚动了下,眼睛中便泛起一些异样情绪,复杂难懂。
青葛看到了,她心里一动。
之后,不着痕迹地,她手中的毒针缓慢地隐在袖中,不再触及。
她承认这一刻,她真的不想和白栀兵戈相向彼此残杀。
十五年了,身边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不断有人死去,再也看不到了。
他们何其有幸,能一起活到今天,能坐在这破败的牛车中,在嘎吱嘎吱的车辕摇曳中,感受着自粗糙葛帘洒下来的阳光,两个人促膝而谈,说起过往,说起将来。
于是她抬起手,握住了他的。
这一刻,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僵硬以及不自在。
不过她还是握着没有放开。
最初白栀是僵硬的,他很不自在,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亲密地握着他的手。
不过后来,他就放松下来了。
他反手也握住了她的,黑亮的眼睛就那么一直盯着青葛看。
青葛可以感觉到里面有火,压抑的平静的火。
白栀是沉默的,但也可以是炽烈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不过此刻似乎可以轻易明白对方的意思。
不必求将来,不必问为什么,更不必去想这样的亲昵是否合适,他们只是要陪伴彼此一程,只是要弥补昔日的遗憾。
暮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郊野的官道上,也洒入牛车内,阳光穿透稀疏的牛车罩棚,犹如细密的金线一般落在车厢内,落在两个人的膝盖上,和脚上。
空气中弥漫着木质的气息,偶尔间会有风吹来,带着隐隐的花香。
一切都是温煦和随性的,就连干燥的牛粪气息都透着阳光的味道。
两个人一直不曾言语,都很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
后来青葛饿了,她便看着白栀说饿,白栀忙去路边分食店买些蒸饼。
青葛便嚷着道:“要喝酒!”
白栀正给人家付钱,听到这话回头看,看她撩起帘子在冲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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