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又有什么可怕的,我不是早已死过了一次吗?又有什么恐惧?
走到监牢门口,艾笑忽然又回过头来,奇怪的说:“他们都叫你阿桐吧?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赵疏桐背靠着铁栅栏,只觉心头猛地一颤。
这话大雄宝殿和菩萨保佑也经常说,但此刻从他嘴里说出来,那感觉似乎有些不一样,暧昧得令人心跳。
只是那个时候,她的心难免总会一阵慌乱。
忐忑不安,生怕他们识破了她的女儿家身份。
可如今面对着这个年轻的捕头,赵疏桐只觉天旋地转,满脑子都充满了绝望,就算被这个捕头识破了身份又如何?她凄苦的笑了一下,就再也笑不出来。
牢房里的黑夜,一样的漫漫无边。
晨雾散去,大地韶华。
第二天,艾笑迎着阳光,果然来了。
他依然是一脸的笑,充满了青春。
外面的阳光很灿烂,从牢房里窄小的窗口透进来,带着一种浮世的喧哗。
赵疏桐转过身去,依然背靠着铁栅栏。
哀伤了一个晚上,脸上的悲痕还没有消退,女儿家心底的矜持难免有时会显露出来。
气氛似乎略微有些尴尬,艾笑用一声轻咳掩了过去,轻声问:“你……昨晚还好吧?!”
“一个即将被砍头的人又有什么好的?”
赵疏桐仰起头来,慵懒的望着窗外的天空。
一片浮云在她眼前飘过,那是否就是每个身陷牢狱的囚徒所向往的自由呢?
想到“囚徒”
两个字,她心里又涌满了悲哀。
他又咳了一声,像是无所谓无的问她:“你的家在哪里?”
每次听到“家”
字,赵疏桐的心都是一阵抽紧,然后一种彻骨的痛传遍全身。
家是一个字,但往往也是一个人心底最脆弱的神经。
但当这种脆弱一旦被碰触的时候,它的韧性就会反弹似的爆起来。
想到杜三娘,那是赵疏桐前世今生唯一存在的念想,就如同他两世的家一样,温暖而渴望。
她不知为什么,忽然回过头,冷着脸狠狠的盯着他尖声的说:“我的家被你毁了!”
艾笑呆了呆,有些错愕。
他明显的从赵疏桐的眼睛里看到了巨大的恨意,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嘴角蠕动着,却又没有说话。
赵疏桐自知有些情绪失态,心底下倒渐生出一丝略微的歉意。
本来也是。
一个抓盗的捕快,一个盗墓贼,各司各的小木桥,怎么说,在桥头相遇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今天这个结果,她又有什么理由去恨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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