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梅想着想着又觉得没意思,搬了箜篌来练习。
虽然今日不能去慕娘府里学习,那就该自觉补上每日的功课。
手才搭到弦上,沈怀梅就知道祖母说得没错,她心不静,起手就弹错了,索性将错就错,一路弹了下去。
磕磕绊绊拨了一曲,沈怀梅又想慕娘了。
她如今正在城中高台上拨弦,也不知道师父有没有过弹错的时候。
应当是有的,师父如今老练也是多年的经验。
初学的时候肯定也是错过的,只是应该没有她这般轻松。
她错了也就错了,自娱自乐罢了,师父的箜篌向来是她立身之本,若是错了恐怕饭都没得吃。
沈怀梅收住思绪,再往下好像就该想到慕子瑜了。
明明全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却偏要欲盖弥彰地咳嗽一声,手上换了一支曲子。
本来她会的曲子也不多,换不了两便要回到最初那了。
就这么一会儿换一的,一个下午也就弹完整了最初的那一。
瞅着太阳快落山了,沈怀梅才带着人出门。
宫中的宴会从午后开始,她既然辞了宫中的宴,便不好出门太早教人撞见,这才乖乖在家中消磨时光。
如今估摸着宫里已经开宴,也算全了面子情。
她一路直奔醉花楼自己的房间,正好赶上了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晚霞在天边烧得轰轰烈烈,将慕娘纯白的衣裙都染红了。
一眼望过去,白的人影,红的云彩。
越来越激昂的曲调送走了最后的太阳,之后又有新的乐器切进来,节奏慢慢转向新的曲。
趁着间奏的时候,慕娘向后一摸,抓着披风的两角扬过头顶。
披风落在慕娘的肩上,人影就变成红色了。
箜篌声再起,新的曲调带上了一些温柔的意味。
下面的街道也热闹起来,四处灯火通明,还摆着很多鲜花。
白天是白色的月神贺日,夜晚是红色的日神迎月,这便是花神节的日月交接了。
而这一整天,慕娘也就只能歇刚刚换装的那么一小会。
沈怀梅看着慕娘拨弦的身影,虽然离得有些远,但也能看出那身影同往日一般,挺拔却又松弛,是慕娘每天弹箜篌时候状态。
没有因为万众瞩目紧张,也没有因为长时间演奏疲劳。
慕娘是真的很喜欢箜篌。
沈怀梅看着慕娘的演奏叹了一口,天已经完全黑了,街面上仅剩下一些年轻的公子小姐们了。
经过这些年的演变,花神夜市也有点相亲的意思了。
手上提着一枝花,若是缘分到了,便能送出去。
官宦子弟还都被圈在宫中享宴呢,这夜市参加的人便只是些小官或者平民百姓。
也因此,夜市上的风格就更粗犷一些,只要互相赠了花,第二日便可以上门提亲了。
沈怀梅来醉花楼是为了吃饭,虽然在她的房间里能看见慕娘演奏,可她孤零零一个吃饭实在寂寞,便又下了二楼。
今夜醉花楼的生意不算好,吃饭的人不多,但也请了说书先生。
沈怀梅略微听了听,正是应景的故事,大概就是偷溜出来玩的官家小姐与个穷书生在夜市上一见钟情,互换定情花,谁知道第二日大官竟然不认账,还将书生打了一顿的故事。
如今正好讲到穷书生挨打之后,官家小姐又偷溜出来见他,两人互诉衷情商量着私奔的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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