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令揉了揉额头,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行,你坐下吧,这事也不是两句话能说清的。”
如花花老老实实在兽皮毯上盘腿坐下,闷不做声的仰头看着卫令,小脸上一脸的认真,不带半点突然被吵醒的困意。
“你迟早会知道,所以我也不骗你了,”
卫令手肘撑在膝上,微微俯身看向她,“廷哥昨天去出军务受了点伤,不过你不用紧张,在军营哪能没个磕磕碰碰的,那伤疤都是男儿勋章,况且这回也不算严重,划破了点儿皮毛,养两天就好了。”
如花花直抓重点,“是因为我吗?”
“这……也不完全算是吧,”
卫令摸了摸鼻子,避重就轻的讲了一些不违纪的事儿:“其实吧,那事他自己动手也怨不得你,毕竟那天我也想动手来着……”
钟离廷那天和百姓动了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过军规森严,罪总要落实在一个人头上。
钟离廷主动坦白,没挨上军杖,但正撞上出了棘手的麻烦,就被罚去将功赎罪了。
卫令对这事知道的也不多,还因此和他爹吵了一架。
只听说是中容与隔壁死对头周饶的边境交界处三不管地区的一股流寇忽然涌入了中容。
究其原因,好似是因为周饶的大将军忽然出兵把那流寇老巢给剿了,一群侥幸存活下来的贼寇逃到了中容,一路在中容各地流窜作恶。
开春时,那股流寇正窜到他们军府驻地的洲郡,当地文官不堪其扰,一级级报上去,最后这事就求到了军府头上,还没想好委派谁去,正好让钟离廷赶了个正准。
“……你是不知道,廷哥那倔脾气多傲,说是将功赎罪,丫的他就一个兵都不带,单枪匹马就去了。”
卫令说到这儿就特别来气,义愤填膺,比手画脚的描述起来:“我那天好不容易追上去,他娘的,廷哥前一秒还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和我说话,后一秒转手就把我给绑了!
绑了!”
卫令:“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
我都送上门了,他还不要!”
想他这么风度翩翩相貌堂堂临危不俱光明磊落足智多谋融会贯通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才华横溢出类拔萃的少年郎,又不会拖人后腿!
卫令说起这个就十分生气,气的在小姑娘面前也忘了避讳脏话了。
寻常人听了卫令这悲惨遭遇,可能或多或少会笑一下,如花花没有,她脑回路大概真的和正常人不大相同,直愣愣的关注着最终结果:“那卫哥哥最后追上了吗?”
卫令很生气的描述了一遍,“没有!
!
!”
被绑以后,他昨天一个人在隐秘的土沟里扑腾了小半个时辰,吃了一嘴土,好不容易才挣开,拍马追上去,愣是连钟离廷半点儿行迹也没找到,气的他誓三天不理钟离廷。
结果钟离廷转头光荣负伤,他这不受控制的腿又巴巴迎了上去。
“好在只是轻伤。”
卫令咬牙道。
那不仅是中容唯一的嫡皇子,也是卫氏全族的希望,这要在军营出了事,不止军营,宫里也得跟着一番地动山摇。
如花花小声念叨,“受伤也不好。”
“对,受伤……差点忘了,我是回来拿他换洗衣裳的,他还在军医营帐那边。”
卫令起身,麻利挑了两件衣裳拿出来。
闻言,如花花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卫令:“你是想和我一起去?”
如花花这样不知道会不会给卫令添麻烦,有点心虚的看他,“可以去吗?”
那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盛着几分亏欠几分期许,像只渴望得到小鱼干的猫儿一样。
卫令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就是这会有点晚了,夜里温度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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