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毅突然浑身一抖、大叫一声,再把白眼儿一翻,然后再把黑眼球翻回来,乌溜溜的黑眼睛直勾勾盯着梁先生,用稚气的声音喊:“爷爷!
爷爷!”
李蔚珏一回头,瞧骆毅这德行,气得眼里冒火——小丫头这是添什么乱!
刘菜菜也是吓一跳,赶紧去扶住骆毅,正要问她哪里不妥,就被骆毅掐了掐胳膊,示意她配合。
“呀!
我妹妹被你家小孩儿给上身了吧?”
刘菜菜赶紧大叫。
梁先生别的听不进去,有人叫“爷爷”
他听进去了,精神总算集中,目光在屋内寻找:“罐儿!
罐儿!”
罐儿,是梁先生小孙子的乳名,什么坛子、罐子、抓钩、绳头的,都是长辈给小辈起乳名的方式,主打一个“贱名好养活”
。
“爷爷,我冷,你快来接我,多给我带些衣裳!”
骆毅依旧学着小孩子说话。
她本就才十岁,声音稚嫩,说话也从来不拖长音儿,学小男孩儿还是很像的。
梁先生此时神志不很清楚,自然听不出其中差别,只一味地应声:“好好好好!
爷爷给你带衣裳,带衣裳!”
说着就又挣扎,要下地就给找罐儿的衣服。
有李蔚珏看着梁先生,梁老大赶紧去找孩子的衣服。
骆毅一瞧,就一套外皮的冬袄,赶紧掐刘菜菜一下。
刘菜菜把衣服接过来,偷着吐了吐舌头,蛇是通过舌头进行嗅闻的,可衣服上虽有孩子的气味,却很淡,这是套新衣,只为给孩子淘气弄脏衣服是用来换穿的。
刘菜菜摇了摇头。
骆毅直愣愣瞪着眼珠子继续装模作样学孩子哭:“爷爷,好多坏人,我吓得尿裤子了,腿好冷,呜呜呜……”
“尿、尿裤子了……爷爷给找裤子去,罐儿别哭,爷爷这就找去!”
梁先生双手挥舞,在他的脑中,自己正在翻找以前孩子穿剩的旧衣。
通常老人家里总会有孙辈的换洗内衣,小孩子嘛,吃东西漏嘴、玩高兴了憋尿,衣服总是容易脏,得有换洗的才行。
梁老大哪儿知道他爹在哪儿存放孩子的东西,一时间一会儿里屋一会儿外屋出来进去地只拿眼睛找,这上哪儿找的见?
好在梁师母跟着李蔚珏一起回来了。
梁师母是梁先生的继室,与梁老大岁数差不多,她虽然名义上是罐儿的祖母,但实际上祖孙间并无血缘关系,因而比梁老大要冷静的多。
梁师母进里屋不一会儿就拿出两个包裹,一个里面是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裤;另一包里是一套已经做好的、和一套尚未完工的新棉袍。
甭管有没有血缘关系,既然当人家祖母,梁师母就认认真真每年都给梁先生的子孙缝制新衣。
刘菜菜接过那包旧衣裤,装作递到骆毅眼前给她看的样子,暗中再次吐舌,然后点了点头。
骆毅说道:“爷爷,快,我要换裤子!”
“好,好!
爷爷给你换!”
梁先生应着,他已经是在想象中给孩子换裤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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