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杏花这一口百宜羹尝下去,倒是觉得那味道爽滑鲜嫩,不觉咽下去,还想吃,便微微张开嘴儿,眼巴巴地着他。
他她那个样子,倒仿若一只馋嘴的小狗儿般,不由哑然一笑“都多大了,还这幅样子”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他却是极喜欢的,唇边带着笑,他又舀了一勺,再仔细地喂给她吃。
“好吃。”
她带着撒娇的语气,一边吃着一边说。
他心里便泛起万千柔意,让丫鬟们都退下去了,关上了门,自己轻轻将她揽在怀里,让她斜靠在自己胸膛上,自己则是一勺子一勺子小心地喂她吃,竟仿佛喂一个小孩儿般。
她心里有事,蹭着这坚实的胸膛,便觉得安心不少,多少也感觉到他是有意要疼她,便也不做声,就那么半靠着,任凭他来喂自己。
当她这样被喂着的时候,竟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个小孩,被父母搂在怀里宠着,惯着。
“我怎么觉得,你就像个爹”
萧杏花在男人怀里抬起眼,他那刚硬的下巴,忍不住这么说。
其实她不知道有个爹疼着是什么滋味的,她从小没爹娘,他也只有一个娘。
他们两个都是没有爹护着的孩子。
萧战庭听她现在倒是有兴致和自己开个玩笑了,心里倒是稍微放心,有意逗她,便压在她耳边,低声道“那喊个爹来听听,要不然可不喂你了。”
萧杏花听了,果然顿时来了精神头,直接拿手掐他的胸膛尖尖肉了“老没正经的我还喊你爷爷呢”
萧战庭被她掐了,约莫也是有点疼吧,便没再吭声,只专心喂她,给她吃了那腐羹后,又喂了一些乌梅干,之后她打开了食欲,又喂了薄皮春茧包,并些挑着那三鲜笋和炒鹌子吃了些。
待她吃得差不多了,最后喝了点杏霜汤。
自始至终他就没舍得放开她,又将她放在膝盖上,命人拿来笔墨纸砚,手把手地教她认字,颇认了几个后,她乏了,这才叫来丫鬟伺候着洗漱了。
待到洗漱过后,把丫鬟们打发出去,他忽然俯首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她没太听清楚,仰脸诧异地他。
他额头抵着额头,眼对着眼,就在眨眼可以感受到对方睫毛的距离中,他盯着她,低哑温柔,却又霸道地说“之前不是掐我么,我今晚不c得你喊爹。”
她是真累了,仿佛散了架子一般瘫在那里,略带着潮气的乌发散乱在榻上,并不大的小脸着分外细致脆弱。
床头的月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辉,这也是她从库房里寻出来的,像得了宝贝一样放在床头,说省了灯油蜡烛钱。
月光石的清辉下,仔细的话,她也是真得不比当年了,闭上眼睛后,眼角的些许纹路隐约可见,皮肤也没往日那么鲜嫩了。
萧战庭只穿了一条黑缎子阔腿裤儿,扎着裤腿儿和裤腰,兀自坐在床边儿,胸膛上犹自渗透出晶莹的汗珠儿,就这么低头着刚刚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的女人。
他离开那会子,只以为不过是参军两年,家里好歹有一点积蓄,并些粮食屯着,村里又有几个兄弟能帮衬下,她熬两年,等他回来,他就能给她好日子过。
没想到阴差阳错,就此错过了。
这些年她受了许多苦,他也知道。
应该还遭受过一些女人极可能受的罪,他猜到了,可除了一个锅里吃饭的兄妹之情,他们还到底是夫妻,她如果有忌讳,不想说,他也就不提了。
只要她觉得不是事儿,能慢慢地忘记过去,那他也觉得不是事儿。
甚至还有佩珩,就算真不是他的种儿,也没关系,她既生下来,他自是当亲生女儿一般,给她配个好女婿,给她人人称羡的好嫁妆,以后还会给她一个风光的婚礼,让她当个备受宠的千金小姐,让她去享杏花儿当年没享过的福。
可是现在,他知道,有一件事,她可能是没法轻易忘记的。
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满脸光彩地期待着出去玩,掰着手指头说今日去的,谁谁家有年轻姑娘,和佩珩差不多,正好让她交几个闺中好友,又说起谁家有个没定亲的后生,或许可以试一试,总不能全指望那白湾子县的霍六。
谁知道回来就变了个样儿。
他神情沉重地坐在床头,默默地她好久,终于起身。
他走路的时候很轻,唯恐扰了她睡眠,尽管知道,经了自己这一番折腾,她是轻易不能醒的。
走出院子,他招了招手,手底下的侍卫便无声地出来了。
“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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