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她酡红的脸,笑得烂漫,丝毫没有心软,无情地丢了一句,“若有下回,你不必再进我屋。”
她愣了一阵,失望地“哦”
了一声后,再一次保证,“师兄,我再也不喝了,你别撵我走成不。”
从那之后,她倒是说话算话。
这些年,灵山、巫山的宴席上,她的酒杯都是乖乖地搁在了他的跟前,从不饮酒。
冷不丁地听到她会饮酒,还有如此酒量。
沈颂疑惑也是自然。
刘叔见沈颂没再出声,转身便替他关上了门。
沈颂缓缓地坐在了床榻上,夜色沉静,那脑子里的凌乱,在进入暗桩的那一刻,才慢慢地沉淀了下来。
他为何会追上来,还到了此处。
起初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行动先行于脑子,等意识过来,自己已经追到半路上。
打探来的消息,林冬并没有去长安内的几个山头,而是出了城。
长安以外,江湖的势力也越来越大,一个姑娘行走在外,即便有再好的功夫,也会有风险。
就算如她所说,他们只是师兄妹的关系,他也不能坐视不管,任由她去犯险。
他得保证她的安危。
有了这个理由,他打探得正大光明。
夜色沉静而漫长,沈颂去了里间洗漱完,回到床榻前,敞开的窗外,是一条奔腾的江流,能听到潺潺的水流声。
沈颂立在那,瞧了一阵,脑子里不由浮现出了林冬靠在这窗户边的模样。
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江流而已。
并无特殊之处。
沈颂不明白她为何会喜欢这,不过她喜欢的东西似乎很多,喜欢热闹,也喜欢清净,生活中她并非是个挑剔之人。
她曾同他说过,“有师兄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沈颂疲惫地捏了捏太阳穴,曾经那些从不当回事的记忆,如今一点一点地爬上来,无休止地扰了他好几个日夜,沈颂终究没有忍住,揭开了桌上的酒坛子。
酒水入喉,火辣辣地烧。
脑子里的回忆,终于驱散了一些,沈颂也走到了那扇窗前,缓缓地倚在窗边,夜深人静,只余下了河流的奔腾声。
在那窗便呆了一阵,沈颂才察觉出了这处的特殊。
别说是他咳一声嗽,就算此时这屋子里有人放声痛哭,那声音必定也混进了河流声中,丝毫听不到。
喉咙里的一口酒,吞下去时,不再流畅。
沈颂将目光从那河流处挪了回来,无意地落在了窗边,上头一排用刀剑刻出来的小字歪歪扭扭,却还是能得清楚,“师兄,我想你了。”
沈颂的眸子突地一颤,喉咙间的哽塞愈发明显。
他曾经嫌弃,躲避她的每一个日夜,都曾是她怀着思念而煎熬的日子。
沈颂盯着那一排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心口隐隐有了疼楚,他自来稳沉,就算当初知道姜姝心里只将他视为表哥,也从未如当下这般煎熬难受。
酒水割喉,沈颂没再饮,弯身将酒坛子搁在了床边的阁楼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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