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坐在小椅子,把脑袋埋得极低,奶奶拍着他的后背,给他哼唱着乡曲哄他。
琛总和老爷子嫌他哭的太难听,指挥着封然把他的休闲椅搬到院子外面,唐池也跟着一起看他们去下象棋,倒是琛亦玖,坐在一旁没动。
他沙哑地问:“奶奶,我是不是做错了?”
奶奶心疼地抚着他的后背,“那你怎么和他分手呢?事情总会过去的。”
“可我不想让他和我一样,”
琛柏书看着眼泪落在水泥地面,点滴的水珠湿润的如大雨的临兆。
“他那么优秀,我不想看到他因为我被人指着鼻子骂,骂他是个……是个恶心变态的同性恋。”
薄父说得对,他如果真的爱他,就更应该放过他,而不是把他拖入不见天日的黑暗,承受着所有不堪的谩骂和冷眼。
薄言太优秀,他应该属于光明,享受所有的羡慕和爱戴。
奶奶心疼地搂着他,看向院子外,“可我们荡荡,也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啊。”
这世界三三两两,人总有不堪回首的一面,就好像似乎每一个暗恋的背后,都藏着不可言喻的自卑感。
和薄言的联系一断,时间不仅过的慢还总是难言的空落,以前他们恨不得一天24小时都保持着通话状态,而且大多时候都是说句话下一刻电话那头就有回应。
可现在不管怎么看,怎么说,手机都是安静的犹如断网死寂。
一连几天,琛柏书都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有时候刚吃了饭逛一圈又拐回来问奶奶怎么还不准备午饭。
可问完他又大梦初醒,一拍额头,“哎对,吃过了,我记混了。”
不等奶奶问他,他就嘴里咕哝着转身出了客厅,继续出去瞎逛。
那几天他经常和余哉待在一起,余哉两天一次去一趟镇里的灯泡厂交工,依旧骑着那个老式的28大杠。
车座后面放着两麻袋组装好的灯泡线板,车子被压的“咯吱”
作响,没有他坐的空,他就只能在门口坐着等余哉回来。
余哉看出了他的不对劲,还算委婉地问他是不是在家无聊。
对于余哉,他也没有隐瞒,把一切都说给他听,余哉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着组装着电板。
这场沉默实在太久,他都以为余哉不会说点什么了,但过了许久,余哉突然问他:“后悔吗?”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余哉没看他,“和他分手,后悔吗?”
他呆呆地看着手里的半成品组件,心绪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澎湃激烈,反而沉静的毫无波动。
他有点不明白是为什么,明明他想念薄言想的要命,每到深夜难受的睡不着觉,神经都快要崩溃了一样,可当余哉问出来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内心真的是一点波动都没有。
半响,他才感觉自己扯出一抹笑来,低声说:“后悔啊。”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现在都这样了。”
他继续帮着一起分类零件,“说来也奇怪,高中毕业后那么多年,我也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可除了他之外,再也没有能让我动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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