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云正不知痛一样地甩甩双手:“我手里的信呢?”
高鸣乾看疯子一样看他:“那张纸上必定有古怪,刚才像点了火一样自燃焚毁了!”
姚云正于是蹲到地上,寻找有没有信纸的一点纸屑。
高鸣乾摇摇头,自觉远离这个小畜生,返回自己的住处,顶着一张易容脸的关云霁正在里面等他。
他走到桌对面坐下,喝下关云霁斟好的酒,笑着问他:“这就是梁邺城,你觉得如何?”
关云霁和他酒杯相碰,回话不偏不倚:“比长洛城差远了,比南安城强多了。”
高鸣乾听了这话笑起来:“所以当初我没往南境逃去,专挑了这里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了。”
关云霁点过头:“在这里除掉顾瑾玉比在南安城除掉他容易,等他和顾平瀚倒了,殿下借着千机楼的兵力北上,我让岳家在长洛城里接应,起事就容易多了。”
高鸣乾不谈造反,唏嘘了一下昔时的人:“东晨要是还在就更好了,他主武,你主文,就不必你如今这样文武两头挑。”
关云霁应喝了一声,见缝插针地提到别的:“殿下,我近日正好联络上了可以主文的人,是苏家的一批门人。”
高鸣乾笑问:“苏家的什么人?”
“一个叫苏小鸢的,苏明雅昔日贴身干脏活的。”
关云霁眼睛不带眨,“苏明雅在南安城意外死后,苏家因着一身脏水在长洛蒙受女帝的责难,逐渐恶化成被女帝围剿,苏家现在也急于摆脱女帝的阴影。
这个苏小鸢带着人在西南找法子,被我找到了。”
“你办吧。
人要是到了,带过来让我见一见,多久能到?”
关云霁把他们抵达的日子往长的说:“大概十天。
那苏小鸢在南安城遭了顾瑾玉暗算,脑子还是好使,就是身体不太好。”
“那你正好在城里等他们来,我明日要和他们一起进千机楼。”
高鸣乾往窗外看了一眼,“表弟,祈祷你哥不会被顾瑾玉砍了吧。”
关云霁觉得有可能,脸上的疤都隐隐作痛了:“……要不,明天殿下带个面具,或易个容?”
“用水银剥下来的人脸,披着不觉得臭吗?”
“尚可。”
高鸣乾看了他一眼:“你的耐性比小时候好了挺多。”
关云霁马上摇头:“表哥,那还是分情况的,要是您让我也吸食烟草吸到上瘾,这个我是没办法忍受的。”
高鸣乾轻笑:“知道了,这一点你倒是跟如慧一样。
千机楼里到处是烟草,防不胜防,待你准备好了想进去,我会带一些防烟的药物给你。”
关云霁立即道谢:“那表哥,我就承着二嫂的面子,厚着脸皮多求一些药物了。”
高鸣乾打了个响指,比了个可以的手势。
()*
八月初一,顾瑾玉带着三十六个亲信进了梁邺城,姚云晖陪同着他绕着这座繁城跑了半天马,是夜暂休,翌日一大清早起来,姚云晖在前头带路,兴致昂扬地领着顾瑾玉回他口中所谓的家。
千机楼是建在梁邺城外,北面群山怀抱中的一座机关城,据说是西境无数信众心中的圣地,恢宏得宛如天外天。
顾瑾玉不信神畏鬼,穿过层层麻烦的机关,他踏入庞大的机关城门之后,放眼望去,第一感想就是这个鬼地方有七成模样是照着晋皇宫的规模来建的。
“这里是一座圣宫。”
姚云晖一回千机楼,整个人变得格外惬意,“侄儿,你在晋廷出入多年,大概也能看出来,家里和那里有些相似,不过不一样。”
一列白衣人毕恭毕敬地端着东西上前来,手上捧着的是各色的衣服和令牌,为首的两个白衣美人端着漆黑的衣服来跪到他们面前,顾瑾玉的注意力在衣物旁边的令牌上。
他勾起那枚金灿灿的金令,指腹摩挲上面的图徽,令牌上雕着环状云纹,拱卫着中间一个变形的字。
姚云晖笑着问他:“你猜中间那个字是什么?”
顾瑾玉盯了片刻,半猜半直觉:“业字,基业的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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