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知道你小时候跟一只山鸡打过架,它啄了你的脚,你拔了它的毛,丢到滚水里烫了吃,还埋怨山珍哪及海味。”
我思绪一滞,样样全中!
糗事一箩筐,深深地取悦了小虎,他回眸瞧着我,笑容大大地绽开,眸色如染了露水般湿润光亮:“你从小就喜欢虐待动物啊!”
好大一顶帽子扣得我东倒西歪,我惊恐地看着易公子。
他是谁?竟连我平生第一次料理鸡肉都了如指掌?这个捕快也太惊人了吧,从大内密案到鸡毛蒜皮的活都接吗?
9岁那年,大夏朝赐给我国一些食物,其中有几只色彩斑斓的山鸡被彩虹当成了宠物,天天跟它们玩。
不料有天山鸡们集体作乱想叛逃,鸡飞狗跳的抖落了一地毛,我和彩虹连忙扑住它们,先后被啄了好几下,后来还是在仆妇们的帮助下才制服了它们。
一气之下,我就把山鸡都丢下锅,胡乱地弄熟了,又腥又老,半点不好吃。
绿岛国是个与世隔绝的小岛,连山鸡还是头一次见,谁也不会弄,结果这件事传到大夏朝,引为笑谈。
至今仍被我视为前耻,好好地藏着掖着,生怕外人知晓。
目下当面被人揭了短,我的脸红成了调色板,气急败坏地问:“你怎么知道?你们捕快连这些都要调查么?可我又没犯法。”
易公子不慌不忙地弹弹衣角,唇微微上翘,勾出一抹让人心跳骤停的浅笑:“对主人的喜好了解得多些,伺候得也会顺手点。”
说罢,他已侧转身,倏地拉过小虎,如风般掠远,消失在门后,身不见声尚近,“我去去就来。”
那飘逸的衣袂擦过碧青的阑干,他身手利落,看来刀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我愣了一下神,吃力地追忆是否小时候见过他。
我没离过绿岛,但他也不可能去过,是的,我好色,如果我见过他,不会对这么漂亮的人没印象。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往事?我闷闷地坐下来,添了一把柴火,继续烤着兔子。
约他们同享还被羞辱了一顿,唧唧歪歪没完没了,他大爷的,我可是给皇帝做过饭的人!
我握紧了拳头,憋了一肚子火,那小虎还指责我虐待动物,要是我告诉他,我在江南看过兔子有时会吃自己的粪便,看他还觉得它可爱不。
一想到易公子倒戈相向我就更来气了,他不是说一会儿还要来吗,我脑中念光一闪,返身回住处取了一只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仔细地刷在兔子腿上,又洒了些孜然和胡椒面掩盖。
弄好后,我满意地盯着我的杰作,一不小心,嘴角扯出了一个狞笑。
身后传来几声悄然的脚步声,我眉尖一动,不回头也知是谁来了。
切下一只兔腿,转身一递:“刚烤好,香。”
易公子接过,凤眸微睨,笑得别有用意:“主人待我真是痴情一片啊……”
说着毫不设防一咬——
正如我所预料的那样,他的笑颜一僵,呵呵呵地直抽气,涕泪横流,狼狈不堪,大力把兔腿扔到地上,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
你……”
“刁奴不站在主人这边,当然要责罚。”
我嗤笑起来,“你怎么连防范意识都没有?你知道我小时候的破事,但恐怕不知我外号毒舌花吧?一只山鸡惹了我,我都要报复,况且汝哉?”
他吸着鼻子,嘴角抽搐,也不知道是想骂人,还是想咬死我,总之面部表情精彩万分,一改他倜傥美少年的形象。
我噗哧笑了:“我连吃山鸡都不知道怎么吃,莫非你连芥末也不知道怎么吃?几千年前,它就是贵国的宫廷秘料了,后来才传到四海的。”
绿岛不产芥菜,彩虹的姐姐四公主回国省亲时给我们带了一些,培植了多次才成功。
芥末是取它的种子碾磨而成的,用来蘸鱼片味道很佳,又有解鱼蟹之毒的功效,离岛时我特意带上一瓶,正巧派上了用场,可喜可贺。
他好容易才缓过劲来,闪到我身前,捏住我的下颌:“主人快意恩仇,佩服。”
离得太近,但见这人已恢复了风雅,如缎的发丝随意地披在肩上,一袭白衣锦袍不羁又飘逸,只轻描淡写地笑着问:“主人,择日不如撞日,今时不妨履行一文钱之约?”
轮到他赏玩我的脸色了。
在他面前,吃瘪好像是我的常态,我决心扭亏为盈:“我这儿绝妙的作料多的是,你还想试试哪样?”
他眯了眯眼,不为所动:“哦,给我做饭的人多的是。”
他是在说能够一辈子都不再吃我做的东西呢,对付这种财大气粗的人我没辙,徐夫记再兴隆,他也有不选择的权利。
我僵了僵,问他:“我拿芥末害你,你不生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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