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入县城,他便找了家当铺,将象征长老身份的金色道袍当了。
绿戒中,实在没有能出手的东西了。
好在金色道袍的缝制用了不少纯金丝,做工也精良,和胡姓掌柜的一阵拉扯,作死当,得了一千三百钱。
经过了解,许舒已经得知,此地的唯一硬通货,就是妖统通宝,连金银也不能作货币流通。
一块煎饼吃完,许舒从绿戒取出熟肉,站在同福客栈的三层雅间的阳台上,大口地吃着。
初入妖族集市的新鲜劲儿已经过了,他现在是满腹愁绪。
虽已入了中涯洲境内,也弄到了涯洲的地理图,但寻觅帝坤的下落,是半点线索也没有。
更麻烦的是,他甚至不知该从何处入手,只能相机而动。
一只香酥鸡啃完,许舒便准备入内休息,忽听一声锣响,街面上忽然热闹起来。
便听一个嗓门高声喊道,“有人私自凝源,罪大恶极,押往衙门论罪,当堂斩首。
都给我听好了,谁敢再犯,也是如此下场。”
许舒送目望去,正瞧见一队兵丁押解着一个囚车,囚车中关押的正是朱家大小子,披头散发,浑身血污,显然已经遭了折磨。
而老朱夫妇和朱家二小子,则跟在队伍后头,求告哭嚎。
许舒知道,妖族的凝源,是指熟妖凝练妖核的一个重要步骤,凝练成功,便有了超凡能力。
现在看来,凝源已被妖族的权力阶层垄断,普通妖民们已经失去了随意凝源的权力。
祸虽非因己而起,但老朱的那块煎饼,余温还在许舒心中。
许舒翻身下楼,赶到县衙,那边已经人山人海。
大堂设在县衙前的空地上,一个长脸师爷模样的人,正控诉着朱家大小子的罪状。
一个趾高气昂的锦袍中年,正斜眼看天,捋着八字须,老朱夫妇则跪倒在锦袍中年身前,一口一个“薛大师父饶命”
地哭求。
“拿开你们的爪子,弄脏我新缝的袍子了。”
薛大师父一脚将老朱夫妇踢开,高声喝道,“定下的规矩,你们非要犯,怨得着我么?
今儿个,这小崽子私自凝源,我饶过了。
明日,老张家小子也私自凝源,我饶是不饶?
行了,赵师爷已经念完罪状了,人证物证俱在,县尊问斩吧。
大家都等着看这一刀,好赶紧回家吃晚饭呢。”
条案后的县尊身形枯瘦,宛若一只披着官袍的大马猴,拿起令签,扔在地上,“斩!”
令签投出竟未落地,又飞回签筒。
众人面面相觑,许舒越众而出,老朱赶忙起身,拼命将许舒往外推,低声道,“你何苦再搅和进来。”
他自知大小子已然保不住了,不想连累许舒。
许舒笑道,“我替你家小子的凝源,他是被迫的,说穿了,是受害者。
县尊,没道理受害者要挨这一刀吧。”
“啊!”
大马猴县尊目瞪口呆,还从未听过这般离奇的供状,有人自己给自己头上扣罪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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