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个中心酸,不过是咽在肚子里,不愿与外人说罢了。
“母亲!”
沈济恼羞成怒,“您有什么气,冲着我来便是,何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些事。
那张氏早就死了,四丫头可是您嫡亲的孙女。”
“我王琼华的孙女,只有沈灵犀一人。”
老祖宗沉声道,“方才你说要教我孙女,什么是忤逆不孝的下场,你得先在我这学学才行!”
老祖宗僵硬地转头,看向族长,“二狗子,去让大侄子请家法来,替我狠狠揍这忤逆不孝的畜生一顿!”
族长朝身后身形最魁梧的中年人看了一眼。
那中年人即刻便命人,取回一柄通体玄黑的短鞭来。
这是沈家先祖留下的东西,只要是沈家人,管你是什么身份,都能打得。
“母亲!”
沈济脸色阴沉下来,若今日他在族人面前挨了家法,日后他这个堂堂侯爷,如何能在沈家抬头。
“不孝子,给我跪下!”
老祖宗空洞洞的眼神盯着他,“倘若今日你敢有半分怨言,我便用这具尸身,去敲登闻鼓,在皇上面前与你分说。”
此话一出,沈济硬生生梗住喉,扑通跪在了地上。
那中年人本就铁面无私,得了族长的授意,下手更是毫不留情。
沈济是习武之人,皮糙肉厚,却也耐不住这祖宗传下来的特制短鞭,几下便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给我狠狠打!
打到他记住今日这个教训为止!”
老祖宗冷喝道。
这边沈济在挨着鞭,那一方沈良已示意翠鸢,将他从地上搀扶回了木轮椅上。
沈良的目光始终孺慕地看着老祖宗,似完全忘了眼前这具尸身究竟是为谁而死。
老祖宗总算转头看向了他。
“笃……笃……笃……”
筇竹杖随着老祖宗走动,敲击着地面,发出脆响。
老祖宗在沈良面前站定,僵硬低下头,空洞的眼睛对准他的双眼。
她幽幽叹了口气,“当年我怀你时候,一时不察误服张姨娘让人递上的毒茶,才令你生下来便体弱多病,受了许多苦。
这么多年,二房一直没有子嗣,皆因你胎里带的弱疾,让我很是愧疚,所以翠鸢说怀了你的孩子,我才会决定舍了这条老命去补偿你。
你自幼聪慧,温良体贴,也不似大郎那般沾花惹草,始终最得我心……”
“阿娘,儿子知道您最疼儿子,儿子从未怪过您……”
沈良恭顺地道,眼眶已是潮红。
“可你也从未真心爱过我这个娘。”
老祖宗幽幽道:“那日你被人从北衙送回来,我巴巴赶去看你,却只瞧见你抱着翠鸢那个蠢丫头,笑着夸赞你自己一句‘我真是算无遗策’。”
沈良浑身一震,瞬间僵在那里。
他伸手,抓住老祖宗的衣摆,紧张地道,“阿娘,您误会了,这些都不是儿子的本意,儿子那是受了翠鸢蛊惑……”
“二老爷!”
他身旁的翠鸢一脸不可置信,“二老爷,话可不能乱说!
这一切都是您指使奴婢干的,您别忘了,奴婢肚子里,还怀着您的骨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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