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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琰脸色一沉,也跟着走了进去。
屏风后的床榻上,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满面胡须的男子,手里握着一把短匕,脸色苍白地倚在床头。
若非那双桃花目,一如既往带着几分看谁都深情的风流,沈灵犀一时半会儿还认不出他是谁。
“好久不见。”
那人虚弱地弯了弯唇,算是跟他们打招呼。
老鸨见他们认识,神色总算放松些许,小心关上房门,退了下去。
楚琰冷着嗓,“你不在云疆呆着,偷偷跑回京城来,是嫌命太长了么?”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许久未见的慕怀安。
戍边的将军,无召不得回京。
若是被人发现,非但项上人头不保,恐还会被冠上谋逆之罪。
“殿下要治下官的罪,待将盛坤弄死以后也不迟。”
慕怀安说着,面上忽然露出痛苦之色,他用力咳嗽两下,唇角竟生生沁出血来。
沈灵犀见状,直接伸出手,切在他颈侧的脉搏上。
又仔细看他唇角沁出的血色。
血色鲜红,不似中毒,
她忖度着问:“你这是……被人打成的内伤?”
“我也不知这算什么伤。”
慕怀安虚弱地道,“怀杰死后,我派来京城为怀杰处理后事的亲卫,回来禀报说怀杰死状有异。
连带的这瓦肆里还有十几个人,与他接触过以后不久,接连暴毙身亡。
他们都是祖父当年留给慕家保命的心腹,他们出事,我不能坐视不理,左右云疆如今有徐桓在,已十分太平,我便悄悄潜回了京城。”
“我去验了他们的尸身,发现那些尸身上,有奇怪的东西,我不小心碰触那东西以后,便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说罢,他又深咳一番,唇角溢出更多的血,“我怀疑,那东西与你们先前写信来说盛坤尸解之事有关……”
不过是几句话,他已经说得气喘吁吁。
沈灵犀从袖中摸出一枚丸药,递到他手心,“把这个吃下,疼痛会减弱一些。”
慕怀安道了声谢,接过药丸,直接吞了下去。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他苍白的面色,总算缓和不少,也没再继续咳嗽。
可沈灵犀知晓,这是药效在起作用。
药丸暂时压制了他身体的痛楚,若找不出病因,怕也是治标不治本。
说不定药效过后,他会更加痛苦。
“那些尸身在何处?”
沈灵犀问道,“我今日前来,正是想查血症之事。”
慕怀安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面色冷峻的楚琰,“尸身都存在北郊的义庄,我给你们带路。”
半个时辰后,十几个黑甲卫和绣衣使,簇拥着一辆宽阔的马车,在京城北郊一处人迹罕至的废弃义庄停了下来。
义庄年久失修,又无人看守,破败得不成样子。
尤其是在这种到处都是虫鸣鸟叫的夏夜,夜风夹杂着一股腐败的臭味扑面而来,即便沈灵犀这等习惯与尸身为伍的人,想到尸身停在此处这么久,怕是早就已经腐得不成样子,都不免觉得有些难忍。
一行三人,再加上临时被拉来的苏显,从马车上走下来。
慕怀安拄着拐杖,脚步蹒跚地走在前面带路,边道:“四个月前,慕怀杰带着那枚双鱼佩,以替皇上试药的名义,让他们找些无依无靠的乞丐送来此处,那些乞丐被送来以后,只是同怀杰见过一面,无一例外,全都七窍流血而亡……那病症也就是前阵子,坊间所传的‘血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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