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一旦上马就多了许多肃穆与游刃有余的汉子,遭到胪滨府百姓的指指点点。
他们低声议论这次北上会战是螳臂当车还是势如破竹。
持有前者观点的人占多数。
他们的看法是:
“知府大人能打败六千人,是因为六千人分在两头了,还没有火炮。
这南下的八千俄兵不同,他们是从各地驻军抽调的老兵,海参崴的火车运到了断轨处,那些在日俄战争幸存的精锐会让知府大人看清形势――沙俄,远比他想象的要强。”
();() 汉民听了沉默,蒙人听了迷茫,俄人听了不胜欢喜。
……
普提洛夫在海拉尔和北岸的一座盐池外,身体佝偻的宛若一具冻毙的尸体。
晨鸟的群鸣没能吵醒他,早上的第一缕阳光也没能掀开他的眼皮。
他醒来是因为一头野猪在池边舔舐盐巴,哼唧声惊醒了他作为人类求生的本能。
第一时间抽出腰畔的纳甘转轮,抬头又不失谨慎的打量,那野猪一心舔舐池边的白色痕迹顾不上理会他。
海拉尔河是原始森林与草原的中间过度地带,这些下山的野猪唯一的天敌是人类,草原放牧旗人又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轻易招惹它们,打猎自有林子那头的索伦人去做。
所以野猪长的膘肥体壮。
普提洛夫看着野猪,想起了他们沙俄传承数代的肥头大耳贵族,而他不过是靠军功崛起的后起之秀。
普提洛夫在胸口划了十字,喃喃自语:“伟大的圣父,就祈祷你,为的是随时随事帮助我,教我脱免于世上所有凶恶、与魔鬼的试探,还要救我引我入你永远的国,因为你是我的主,是万善的源泉,要救我不至于堕落如同那些野猪一样脑满肠肥的人……阿门。”
说完祷词,他身体重新焕发力量,十分笃定圣父、圣子和圣灵三位一体没有抛弃他,因为他此时还活着,并且内心更为强大。
他小心翼翼的紧握纳甘转轮绕过野猪,那头硕大的野猪回头瞧了瞧,却没有与他为难。
这仿佛是某种暗示,更给了他勇气。
他却是不知,在有天然盐巴的地方,动物总是和谐共处,因为大家谁也离不开这个。
走了半天,他遇上了十多个溃散的俄兵。
其中一个俄兵还骑着马,那是哥萨克骑士战死疆场后留下的无主坐骑,因为此时的骑士看着骑术不佳。
普提洛夫大喜,虎着脸说:“下马,我征用了,我要回海拉尔收拢残兵。”
换平时,他绝对不会加以解释,因为会显得心虚,但此刻他是真的心虚。
败军之将,何以言勇?
结果那马背上士兵目光闪烁,没有第一时间动弹。
普提洛夫见状心里一咯噔,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军统帅,临机应变能力很强。
当即举枪朝马背士兵射去。
砰。
距离近,一枪打中胸口,士兵落马。
普提洛夫面色平静走过去,低头俯视他:“竟敢不听军令?平时我会拿鞭子抽打你,但战时不听号令就是死罪。”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其他人,一来不愿意看到他们首鼠两端的目光,二来也担心会触怒他们。
俄人脾气并不好。
他先是上了马,然后指着海拉尔方向说:“?们慢慢走回去,我先行一步,回去我要让人来接应你们。”
说完打马而去。
走了两里地后,普提洛夫才擦拭额头冷汗。
历史上,被自己手下溃兵杀死的将军并不少见。
他觉得幸好自己不是那种悲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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