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穰犹豫半晌,答道:“今所投兄弟众多,若按人头分发钱财,虽能令下属尽皆欢心,却耗费甚巨,对于山寨未来发展不利。”
“我意私下犒赏那些跟随吾许久的旧部,以及新入伙的头领们,先生以为如何?”
戏志才却是摇头道:“首领可曾听过:不患寡而患不均?”
“若所有人都未曾得到犒赏,纵然心中不满,却也能够体恤首领,如果只私下犒赏部分兄弟,假如消息走漏,其余人必然心生怨言。”
“首领所以统帅众人者,盖威信也。”
“若威信尽丧,恐怕刚刚聚集的三万之众,顷刻间就会分崩离析。”
黄穰悚然而惊,急忙起身问道:“若非先生提醒,吾恐酿成大错,只是有功不赏,岂不令人寒心?”
戏志才正色道:“首领若只想啸聚一方,自可随意分钱,以笼络人心。”
“然欲图大事者,必要严明军纪。”
“非功不赏,有过必罚,令行禁止,方能练成精兵,首领以为然否?”
黄穰点头道:“先生所言大善。”
戏志才道:“如此,首领只需赏罚分明,既能令属下心服口服,又不至于花费太多钱财,何乐而不为?”
黄穰深以为然,遂令戏志才统计功过。
结果发现。
许褚、周瑾、周尝陈文等每战必奋不顾身,斩获颇丰,而且只杀豪绅,对百姓秋毫无犯。
甚至是那些新招的流民,为了一口饭吃,也都谨遵军令,不敢有丝毫逾越。
反倒是黄穰旧部,大多都匪性未改,有些人违背黄穰军令四处劫掠,有些人攻打坞堡之时,远远躲在后面,不愿出力。
黄穰看到戏志才统计的文书以后,气得当场发飙,召来自己的旧部首领们狠狠训斥一番。
此后黄穰在戏志才的建议下,对许褚以及新招收的有功流民施以重赏,反倒是对自己那些不听号令的旧部,重重责罚了一番。
他却不知。
自己的这番举动,固然让新投靠之人颇为感激,却是令本来忠心耿耿的旧部,怨声载道。
此事暂且不表。
却在戏志才的谋划下,匪军势如劈竹,所过之处若犁庭扫穴,根本没有任何豪绅的坞堡,能在大军的攻击下抵挡三日。
这段时间。
匪军只杀豪绅及其亲眷,对于豪绅家中佃农、私奴非但不杀,反而会发放钱粮、地契放其离去。
万事却也有例外。
如果豪绅私奴助纣为虐,执意帮助豪绅抵御匪军,给匪军造成了较大伤亡,那么在攻破坞堡以后,不分男女老幼尽皆屠戮。
正是因为戏志才这种恩威并施的分化策略,从内部分化了豪绅的抵抗,让那些本来很难攻破的坞堡,如同土鸡瓦犬般,接连被破。
没过多久,安丰县除了朱、黄、彭三个最大的家族以外,其余大大的豪绅几乎全部都被攻破,安丰县地方势力被横扫一空。
彭家坞堡前面,密密麻麻的匪军已经将坞堡围得水泄不通。
黄穰带着许褚、周瑾拍马上前,提刀指着龟缩在坞堡里面的彭家族人喝道:“彭家之人,若尔等主动打开坞堡,上缴钱粮,只杀汝家嫡系成年者。”
“若由私奴起义,打开坞堡,这彭家不分男女,不分老弱,尽数屠之,起义者皆可获得钱粮、田契作为赏赐。”
“若所有人执意抵抗,待吾等攻破坞堡之时,必然鸡犬不留!”
黄穰的声音传到彭家坞堡之内。
向来在安丰县横行无忌的彭家族人,此时全都脸色发白,眼中带着深深的恐惧。
彭家家主彭尊探出了一个脑袋,喊道:“吾等与诸位素无冤仇,阁下何故来犯我彭家?”
“庐江郡兵不日即将抵达安丰县,若阁下愿意就此退去,吾愿意奉上半数家财、钱粮,聊表心意。”
“如若不然,吾等依仗地利死守坞堡,待郡兵杀之,尔等岂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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