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想念亚空间跳跃时颅内嗡鸣的万千低语,还有恶魔入侵的尖啸与血肉搅拌声。
他们诅咒着我,他们诅咒诺斯特拉莫的每一个孩子。
但这些起码意味着有什么需要流血,而这座时日缓慢的星球就像炙热沙海一样让人束手无策,仿佛每一条路都通向拯救或罹难。
福格瑞姆似乎上瘾了,他把曾经舰桥上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清理进别的地方。
这让我感到有点熟悉,以前贵族莅临时,工头也会把我们和垃圾一起扔进臭水沟。
现在他似乎想对内饰下手,我对他的品味不敢恭维就是了。
当然,雪莱并不在意。
暮星号相比于一般的舰船静得犹如坟墓,没有警报,没有报时,因为她才是这艘船无所不知的核心。
甚至连指挥甲板上的仪器,也多半出于一种习惯才被保留而已。
某种意义上,雪莱就是暮星号。
她掌控了一切,因此我们可以字面意义上安睡到死,而不会被什么亚空间入侵或者迷航的警报吵醒。
除非她觉得有需要让乘客参与清理。
她很无聊,我能感受到。
福格瑞姆的折腾说不定还带来了一些趣味。”
维克多又叹了口气,在“无聊”
上划了两条杠,重新写上“绝望”
。
“她需要一些东西确保自己在正确的航道上,否则早晚带我们一头创进亚空间。
我敢说福格瑞姆觉得这还挺有趣的,看来无论有没有投入双性凝胶的怀抱,他都是个混账、混账。”
“是的,我自己亲眼看见在古米有一個西比尔吊在笼子里,当孩子们问她:西比尔,你要什么?她回答说:我要死。”
午夜领主皱起眉头,他不确定自己从什么地方学习或者植入了这句话,但它自然而然地从笔下流出,而且恰当到不能修改。
也许是登神前的记忆。
他想。
这句话潜藏在那个诺斯特拉莫小流浪汉的人生中,此刻才浮出记忆的水面。
于是他继续写了下去。
“死不能掩盖错误,也不能弥补过失。”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上他的后颈。
维克多的笔停了下来。
滴答,滴答,愈发密集的水滴声,打在椅子上,地板上,死者的冰冷贴上他的后颈,呼出腐坏的气息。
“费拉图。”
他轻轻说,诺斯和丹尼尔都不会离他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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