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不懂,谢旃小声给他解释,“璧就是玉璧,我腰间挂着的这个。
父亲期盼你将来品行如同美玉。”
他有名字了。
他以后,再也不只是弃奴了。
这个荒唐的梦,怎么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然后,他看见了谢凛脖子上的血。
那样多,那样急,他两只手都捂不过来。
尸体
要倒,又被他扶住,没有倒下去。
边上站着谢旃,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唯有一双眼燃烧着火,炯炯发光。
他又成了弃奴了,城破了,刺史府被北人占了,他们披枷带锁,野狗一样,被北人穿成串押送去邺京献俘。
除了谢旃,没有人理他,他们都知道了,那个害死谢凛的北人,就是他这个杂种的父亲。
白汪汪的灵堂,熊熊燃烧的大火,谢旃焦黑的尸体。
檀香帅。
兖州城下旌旗猎猎,烈火中嚎叫奔逃又无处可逃的北人。
檀香帅。
“我才是瞎了眼,竟把她托付给你!”
谢旃苍白的脸,胸前染红衣襟的鲜血,冲他吼着。
我才是瞎了眼。
怎么能不知道,有这杀父的仇恨隔在中间,你怎么可能再以我为友。
什么桓宣,什么玉璧,什么缓之。
只是弃奴罢了。
朱红的药丸滚落一地,冻得发白的赤脚,她跑出来了。
她哭得那样厉害,抖着手给谢旃擦血,捡起地上的药丸,一声声劝谢旃吃药。
也许不止是让他吃药,她又说了什么?在叫檀郎吗?柔软的红唇沾着血,她在亲吻,那样缠绵,吻的是谢旃。
不是弃奴。
嫉妒恨怒突然翻涌,桓宣奋力挣扎起来。
这该死的梦,该死的梦!
醒来!
她越来越模糊,只剩下一双手,一张红唇。
手搂着谢旃,唇吻着谢旃。
抢来的就是抢来的,再怎么努力,也变不成自己的。
她要走了,她不要他了。
他娘的这该死的梦,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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