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姐一听她不愿意,笑着将手里的花都落了几只,凑到她身前,神秘兮兮地:怎么,难不成阿乐还真想鲤跃龙门去宫里不成。
被小姐一打趣,她反而将头一扬:听说宫里最低等的宫女一月都有五百文呢。
好啊,感情你是嫌我爹给的工钱少,想着进宫做娘娘了。
李乐呶呶嘴,通判府里给的工钱一月两百文,在遂州地界已经不算少了,但一月两百文一年不花费也最多三两银子,想要在遂州买个铺面她得做到十八年后。
那时候姑娘都成老姑娘了。
李小姐见她不说话,拔了头上的簪子:这只簪子
是景安先帝宫里的大女官所佩,那女官英明神武手掌大权,小姐小时候天天听着嬷嬷们说她的事迹。
李乐倒豆子似的说出来,打断了小姐的话头,这段话说过不知多少遍,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李小姐嗔怒地瞪了她一眼,见她完全不为所动,便欣赏起簪子来。
那簪子好是好,就是缺了一角,像是摔在地上摔坏了。
阿乐,要是以后真有机会,也做个女官去。
我才不呢,要是以后真有机会,宫里的宫女五百文一月,等我攒够了五十两银子就出宫,到时在遂州买个铺面,卖些脂粉香料,教人插花,闲暇时就替人抄书宫里二十五岁便可放出去一批,她才十五岁,说不准不要二十五岁,便可过上舒坦日子。
小姐一张脸都笑得通红:好好好,你这样爱钱,到时我叫爹给你寻个贵人嫁嫁,钱来得更快,还不用自己做事,请七八个仆妇围着你,岂不逍遥快活。
小姐越想越偏:怎么了,不满意,我给你找了好郎君还不要,阿乐是要嫁给当今圣上,什么铺子面子,天下都是你的了。
李乐梦里跟小姐追追打打,梦外也动起来,不小心踹开了被子,门缝里的风正吹过来。
将她冻得清醒,眼前一片漆黑,这哪里是她通判府里的日子。
她自包袱里取出那只白蘋簪子握在手里,心理却酸涩得很。
新帝登基,遂州通判上京述职,却在上京城的水路被截杀,一伙贼人将通判府的船杀得干干净净,小姐胸口插着箭簇、满身是血将那只宝贝簪子给了她,李乐至今还记得小姐躺在她的怀里奄奄一息的样子。
小姐叫她要好好地活着,去买铺面,去做她想做的。
想来要是有轮回转世,小姐应当已经快一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