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百年之后,至九泉之下,如何见老宁国公?
“政儿,那贾珩究竟上了什么表文,竟让圣上都为之将圣旨收回?贾母猛然想起什么,急声问道。
此言一出,宝玉、黛玉、探春、迎春、惜春,无不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贾政。
就连凤姐面上虽是漫不经心,但也竖起耳朵偷听。
贾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辞爵表》,儿子在工科给事中哪里誊抄而来的。”
说着,从袖笼中取出一个两张折好的黄表纸。
这边厢,鸳鸯伸手接过,正要递给贾母,却听一旁的凤姐,轻声说道:“鸳鸯你念吧,省得一会儿还要给老祖宗找老花镜。”
鸳鸯愣了下,见贾母冲自己点了点头,遂拿起信封念了起来。
随着珠圆玉润、字正腔圆的清脆之音,在荣庆堂中响起,贾母脸色变了几变,目光怔怔,久久无语。
宝玉面色同样呆滞,只觉字字如仙音乍起,回荡在心头,直到“不恩祖荫,功名自取”
时,方回转过神。
黛玉眸中已然泛起雾气,她却不想那位珩大爷身世……竟是这般凄苦?
还有东府里的珍大哥,怎么能那样……欺负人呢?
“不恩祖荫,功名自取。”
探春粉唇翕动着,喃喃说着。
俊眼修眉之间,现出一抹似痴似嗔的迷茫之色,清澈、晶莹的眸子,依稀倒映出那青衫直裰,按剑四顾的少年的颀长身影,不知为何,忽觉心漏了半拍,猛然醒觉,雪腻脸颊两侧,竟是现出一抹胭脂玫红。
惜春皱了皱琼鼻,薄唇微微抿起,心底也是生出莫名之意。
看着荣庆堂中面色各异的几人,贾政长吁短叹,他从宫中回来,捏着这两张纸已不知翻来覆去看了有几遍。
只觉字字如山岳,力若千钧,压在他心头,几让他喘不过气来。
李纨微微垂下螓首,秀美、柔婉的脸蛋儿,就有些发烫,她方才还以为那位珩大爷……不意竟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只有凤姐柳梢眉挑起,一股妩媚、轻熟的花信少妇风韵,在眉梢眼角间无声流溢而出,稍稍中和着凌厉意韵。
“不是,这表文又有什么新鲜的吗?不就是辞爵吗?”
凤姐皱眉说道。
她方才听着一通之乎者也,只觉一头雾水,怎么在场中人都是……
贾母面带愁闷,心绪复杂莫名,叹道:“唉……凤丫头,这表一上,纵然再是铁石心肠,也会生出不忍之念。”
贾政道:“母亲,此表一上,满朝文武交口称赞,对子钰此举感佩莫名,天子已嘉允子钰之志,并将奏表随圣旨明发中外,邸传各省,而后天子仍不忍宁国香火断绝,情理两难,儿子就提议由贾珩继嗣香火。”
“二老爷,他辞了爵,还承嗣香火,这是有什么说法?”
凤姐柳叶眉挑了挑,轻声说道。
却是猛然想起先前她和贾珩打的赌,若是贾珩辞爵事成,她要请东道儿,赔罪告恼来着。
凤姐只觉一口气闷在心里,多少有些不快意。
贾母面色顿了下,语气复杂说道:“这是对他的恩典,由他祭祀先祖,供奉香火。”
在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宗法社会中,祖先崇拜一直深藏在血脉文化传承中。
();() 古之贤君,施仁政于天下,不绝人之祀。
宁国大宗因罪而废,现由小宗祭祀香火,这是人君之德政,矜恤国家元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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