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兄,这便是我说过的黄胜远黄员外,我们一贯叔侄相称。”
詹云海本身就属于有了名头的绿林凶人,拉着左行舟过来,便是要给对方稍作警告:你看看我江湖上的兄弟也是这等人物,若是惹了我,将来谁都难以收场。
黄胜远自是一看便懂,当下与左行舟互道久仰,寒暄了几句。
此后,对方才找了个正经话头,向左行舟表示歉意后,与詹云海去往了道观的一侧。
左行舟则跟旁边几名护院健仆闲聊了几句,大概明白对方成色之后,抱臂走到了一旁,他静静观看着不远处詹云海与黄胜远的“谈判”
进展,心中的想法,则早已落到了自己眼下的任务上。
一如他与宁忌吐槽时说的那样,原本与岳云的单挑被詹云海弄成了二打一,在绿林间的名头,便不会那般响亮,但无论如何,至少与朝廷对抗的立场是明确的,倘若蒲信圭、曹金龙等人真的在城内招兵买马,自己至少能过准入门槛,接下来,问题就在于具体找谁了。
倘若自己的武力能够直接对标“周侗嫡传”
,那么需要做的只是等待对方找过来,可如今这不上不下的,只好是自己主动找过去,或许还得做点事情当投名状,这就比较麻烦。
而且,为了表现出自己需要“工作”
,晚上大概又得找个赌场输上一大笔,或许还得输钱闹事……
干脆再跟詹云海这傻子要笔钱,拿去全输掉算了,一来更逼真,二来就当他破坏自己行动的代价……
这类的秘密行动,许多时候计划都赶不上变化,他倒也算不得气馁,只是在心中盘算着对策。
另一方面,宁忌那边的事情他也是比较好奇的。
这家伙当初在西南怼天怼地,除了兄嫂——不对,或许还只有嫂子——谁也不服,那时候的口头禅除了“听我一句劝,打一架吧”
,便是“可以输,不能跪”
,被黑妞这帮人打成狗都要骂骂咧咧的……这便让左行舟很是好奇,他为什么当了淫魔,竟能屈居四尺。
那个男生女相的“五尺淫魔”
龙傲天,莫非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不成?
先前与对方的短暂接触之间,只觉得这人的气质确实淡然且大方,是有些高人风范的。
今天中午本想试探一二,可四尺淫魔这小鬼没让他出来,最后也只打听到了对方使的是飞刀……飞刀?这功夫可就怪了,从四尺口中说出来,让左行舟猜测,莫不是那种砰的一声例不虚的西南飞刀?
若这人是从西南陪着二少出来的保镖,那事情倒是更好解释一些……
他在心中想着这些事情,再望向詹云海与黄胜远那边时,两人的谈判依旧在继续,看起来应该不再有需要动手的风向……
陡然间,左行舟微微的皱了皱眉。
事情的展,似乎有些奇怪。
原本按照他的推想,这样的事态下“翁婿”
俩见面,矛盾恐怕很难调和,纵然不会捉对厮杀,詹云海无论如何都会愤懑与大骂一阵,甚至言语中的对抗与威胁也不会少,但似乎……从头到尾,詹云海都没有愤怒起来。
怎么回事?黄胜远的段位太高,提出了什么想法,竟能让詹云海压住怒意,竟然一直都在蹙眉沉思?
左行舟摇了摇头。
整个事情对他而言,只是私人上的助拳。
虽然也曾向左文轩询问过选妃的事情,但在被左文轩严厉地警告了之后,他便明白了这件事情当中的忌讳:皇帝选妃是为了搞钱贴补朝廷,妃子固然并不重要,但古往今来,任何臣子——尤其是受重用的臣子——一旦胆敢干涉到皇帝的这等私事里来,那往往都是斩决起步、抄家都不冤的。
觉得自己有资格插手天家的私事,你有几颗脑袋?
也是因此,尽管与詹云海有过命的私交,但对他与黄家小姐的这段私情,左行舟是不愿意参与太多,也不愿意想得太多的。
眼下摇头之后,倒是不再多想了。
但某些想法,到得不久之后,才陡然从脑海里翻了出来——
这日到黄胜远与詹云海聊完事情,时间已经进入傍晚了,从九仙山上望出去,福州的晚霞烂漫。
黄胜远预备在万寿观吃晚饭,邀请两人一道吃,但左行舟与詹云海都表示了拒绝。
沿着山道与三三两两的香客一道往下,詹云海的神色始终都显得有些严肃,左行舟也在想着晚上找赌场输个精光再闹一场事的计划,反应过来时,想要说几句话安慰一下同伴,但某个想法,陡然间从脑子里成型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望向詹云海。
额角带了疤痕的汉子对这样的注视有反应,缓缓的也扭过了头来:“周兄……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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