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笑骂,随后却也叹了口气,“那李频中选之时我已辞官,不过傅英确是我当年提拔上来,此人性子有些偏,但做事还是不错的。
在某些事情上,党同伐异之举朝中也是常见,我倒也无法多管。
听明允说李频当日策论正好与傅英欲行的加俸之策相左,言辞激烈了些,士子嘛,本是如此,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文章每年都有,谁知道傅英的反应也如此激烈,估计是被些政敌当面讽刺了,嘿,这种事……”
从头到尾,秦嗣源并没有再提起宁毅那日与李频的说话,两人下了一盘棋,只是说些琐碎小事,当然也有外地的一些情况,宁毅与聂云竹告辞离开之时,天色已近傍晚。
双方都没有再提对“义女”
这件事的态度。
“立恒……已经说了吗?”
回河边小楼的路上,聂云竹轻声问道。
宁毅点了点头:“说了,不过人家没点头,也没摇头。”
“嗯?”
“呵,秦夫人她们对你挺好的吧。”
“嗯,挺好的。”
云竹笑着点头,“就是怕反过来牵累了她们。”
“往后当成亲戚走走吧,不用刻意认些什么,过段时间,也就水到渠成了,都是些好人,当朋友什么的也成。”
“……嗯。”
云竹想想,点头,“芸姨娘让我明天陪她一块上街买东西,让我带上锦儿一起。”
“挺好的。”
将云竹送回了家,宁毅准备回头时,那边方才开口,将他叫住了。
“立恒,苏家的事情……”
云竹望着他,想了一会儿,方才找到词语,“一定可以做好的。”
宁毅愣了愣,随后笑起来:“放心。”
他一路回到家中,已经是吃饭的时间了。
之后,时间渐渐进入八月,这是严肃、纷乱,看来却又平稳如昔的一个月,除了一些真正有心、有头脑的操盘者,或许很少有人能看清楚这个月里江宁的织造业中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那些涌动的暗流,到底有着怎样的轨迹。
城门已闭,日子还得如常地过下去,看起来似乎每一天都与往昔并无二致,工作的工作,生活的生活,青楼之中依旧夜夜笙歌,城市内外的灾民则已经过得愈发窘迫,若非外面几个州使用了新的灾情调控方法为这边减轻了压力,恐怕如今这座城市的压抑感会更加严重,当然,即便严重,那也只是在普通平民的层面能感受到的东西。
织造局的皇商事宜,将在八月下旬,第一次浮出水面,据说到时候会有一次织造业的集会,以庆贺这次赈灾得力的名义做一次庆祝,然后让有意的商户拿出布料来,献于皇室。
决定已经做下,但消息只在私下流动,譬如说要庆祝赈灾得力,各位商户们肯定也得拿出实际行动来施舍了足够的粥饭、为官府分担了压力才行。
以往接下皇商的几家商户自然不会放弃,而苏家、薛家、乌家对皇商表现出来的意向也带动了部分中型商户,将最近织造业的局面弄成了一片浑水。
这其中,虽然苏伯庸瘫痪,苏檀儿卧病,但苏家表现出来的气势仍旧是最强的。
而在七月底,苏伯庸的伤情稳定下来,公开之后,苏老太公的奔走和各种关系终于奏了效,那刺杀苏伯庸的凶犯陈二供认,的确是受了指使才来刺杀的苏伯庸,苏家害死他妻儿满门的事情,纯属栽赃。
陈二背后到底是谁,无法查得出来,因为他也不知道。
但坏的名誉被洗刷之后,无疑令得苏家拿下皇商的筹码又有了增加,大房的掌柜、管事们士气大振。
二房三房则相对沉默,就算苏家被坐实逼死人全家,外地生意要受到影响也是有限,反倒是皇商首当其冲,如今老太公反倒在给皇商开路,莫非今后苏家真的要由苏檀儿来掌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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