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白和铜雀一左一右立在温瑜两侧,见此情形,昭白一贯面无表情,铜雀却是明显地把腰板都挺直了几分,微抬起下颚,很是解气地看着专程前来发难的教习嬷嬷一众人。
不多时,太医便重新给出了诊断:“公主的脉象乍看之下平和稳固,但细探之下,才觉稳重带了一股弱态,应是脾肺有郁气凝滞,心火又旺盛,加上积劳伤身,这才常觉体虚气短,需滋阴调脾,纾解肝气,仔细温养才是。”
这右边的一耳光,终究也打到了他们陈国脸上。
教习嬷嬷靠着几十载深宫浸淫的城府撑着,才没有直接带着人转步离去,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对着温瑜道:“既如此,公主便先好生调养吧。”
她带着一众宫娥护卫欲离开,却被温瑜叫住:“嬷嬷几番前来问候,太后更是派了太医前来替本宫看诊,本宫也知离钦天监算出的吉日也不远了,嬷嬷和太后都为了大礼着急,但本宫这身体,属实是不知何时才会好转。”
她眸光平和,声线也温和,只说出的话让人感觉不到半点柔和可欺:“正好嬷嬷今日带了这般多的王宫宫婢,未免太后继续忧心,也为了让嬷嬷回去好有个交代,嬷嬷不若就教这些宫婢规矩,本宫在边上瞧着便是。”
教习嬷嬷的脸色在那瞬间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这已是反过来对他们陈国的羞辱。
因为极致的愤怒,教习嬷嬷甚至已没法注意自己的语气,回过头盯着温瑜,难以置信又气极反笑般道:“公主说笑了,陈王宫的规矩,历来还没人是这般学的。”
温瑜不温不火道:“现在有了不是?”
教习嬷嬷被这话气得浑身直哆嗦,藏不住目光中的怒意强硬道:“公主既有此要求,老奴会禀与太后的。”
温瑜单手撑着下颚,漫不经心翻着书页,道:“也好,只是本宫拖着病体见客,这会儿已颇有些头昏脑涨,接下来身体怕是愈发欠佳。
今日精神头尚可若学不了规矩,在婚典前,不知还能不能下得病榻了。
但若不学王宫规矩,又怕婚典后处事不周,冲撞了王上或太后。”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要么在今日训他
们陈王宫自己的婢子,把这规矩“教”
了,要么就再也别想提教规矩的事。
但往后她要是“不懂”
规矩,对陈王和太后无礼,那也是没学规矩不知者无罪。
教习嬷嬷被气得眼前阵阵发黑,整个人甚至软了一下,被身后的宫娥及时扶住才稳住了身形。
她缓过劲儿来后,强压着怒意咬牙道:“好,老奴今日便教公主规矩。”
自知屈辱,教习嬷嬷匆匆训了宫娥们一遍规矩,便带着人铩羽而归,本该要同行回去向太后禀报温瑜身体情况的太医,被温瑜以身体不适为由,将人留在了驿馆就近看诊。
昭白代温瑜送客,教习嬷嬷挺直身板走出驿馆,一上马车后,据闻就被气得倒下了。
昭白回去复命时,大厅内的纱帐还没撤下,除却铜雀站在温瑜身边,那名太医也还跪在外边,对着温瑜不住地叩首:“小臣谢公主救命之恩……”
温瑜依然翻阅着手中书卷,似对纱帐外的人并不敢兴趣:“起来吧。”
太医停下了磕头,起来后,也不敢抬眼打量纱帐后的人,微佝偻着身形,像是颇有些无措。
好在纱帐里边很快又响起了温瑜的问话声:“在太医署任职多久了?”
太医躬着身子恭敬道:“七……七年半了。”
“家中还有些什么人?”
太医愈发惶恐:“有一七旬老母,三岁稚儿,还有糟糠内人。”
温瑜便吩咐昭白:“带人去将人都暂且接到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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