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人拿来一把藤椅,谢琮月坐下,看了易思龄一眼,笑:“大小姐,早。”
易思龄喉头发涩,偏过头,看着炉里的炭火烧得旺,手指抹掉一滴泪:“早。”
这久违的一声大小姐,让她真的落下了泪。
谢琮月生她的气,所以妈妈也不叫了,大小姐也不叫了,只疏离地喊她一声Mia,宛如一道不可跨越的隔阂横亘在母子之间。
谢琮月轻轻叹气,拿起那壶正沸的普洱,给易思龄添了一杯,“大小姐,别这样。”
易思龄知道不能在儿女面前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但她控制不了,情绪越是控制越是泛滥,“我没事。”
谢锦珠连忙出来打圆场,“哎呀,都快吃这个虾饺,味道好好!
再不吃就要冷了!”
谢锦琦接腔:“流沙包也好吃!”
易思龄破涕为笑,“你们两个除了让我长胖,还会什么。”
谢琮月夹了一个流沙包放在易思龄碗里,声音很清淡:“是我不好,让您伤心。
以后不会了。”
易思龄轻微地点了下头,“不怪你,阿月,妈妈知道你比谁都难受,不过现在能想通就好,人要振作,不论遇到什么挫折都不能放弃自己,你那几天连饭都不吃,才是最伤我的心。
你这么聪明,怎么能做傻事。”
“是要振作。”
谢琮月轻轻笑了声,语气和态度都漫不经:“不然怎么能亲手把她抓回来。”
易思龄闻言一顿,“阿月?”
“怎么?”
谢琮月优雅地吃着早点,一双眼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难道还想着她?”
易思龄一时间心乱如麻,她越发看不懂自己的儿子,看不懂他要做什么,想什么,要什么。
“自然是要想的。”
谢琮月瞥过眼看她,嘴角的笑像一丝黎明时分黯淡的微光,“日日夜夜都要想。”
易思龄背脊涌上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
他哪里是想通了,哪里是放下了,哪里是要忘掉过去重新开始,他明明比之前更癫狂,更放纵,更痴妄,整个人深深陷入其中不自知。
易思龄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南因寺大师说的那个劫。
一个化解不了,只能拿外物去压的劫。
命中注定的劫。
整个谢家都为此紧张的不得了,紧张了二十年,到今天,易思龄才恍然明白,应谶了。
谢琮月又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开始工作,应酬,出席各种不同的活动,满世界出差,行程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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