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具灵身如果死了,和艾氏那边的纠葛一时半会间就分不开了,也收服不了恶嗔阴胜魔,更撞不上那桩能帮你消去三灾的机缘,三灾……”
她眼神一决,还要再说,头顶已被女郎重重敲了一记。
“你自幼同我长大,就算只是一具灵身,我若在此地弃了你,生出了畏缩之意,道心还如何能圆融?”
女郎并不看她,只是淡淡一笑,让万般绮丽都尽皆失色,眉宇间自有一股清远雍容的优雅气度:
“区区天公降劫罢了,就算今番不成,难道我便注定度不过三灾么?那玉宸派的君尧真人既能摘得上届‘丹元大会’的魁首,为何我便不行,难道我卫令姜便要弱于他?”
“小姐。”
青衣女童喃喃。
“况且……”
卫令姜看向陈珩,轻声道:
“若真是我想得那样,他得了那位散修前辈的真炁传承,今日这回,也未必没有脱身之机。”
……
一片鬼哭狼嚎的纷乱中。
陈珩以手一指,雷火霹雳元珠光华大作,爆出了至强的一击!
一道红白雷光似焰山爆射,要扫彻整片清宇,轰然爆出,将拦在面前的近百个天魔猛得劈碎!
当即炸成了漫天的血沫!
沿路的土层山石皆是焦融,刺鼻的黑烟和血气交织在一处,如一顶驳杂的大华盖,触目惊心。
余下的天魔都是惊诧,就连那悍不畏死的神情都缩去了几分,难得的,踌躇了几息。
而同时,陈珩的气机也猛得萎靡了不少,连带着头顶的雷火霹雳元珠,都是光华黯淡,摇摇欲坠。
();() “今日倒是时运不际,若再不奋力,只怕是难有生机了。”
陈珩轻轻叹息一声。
他环视了周围一圈,无数天魔都被刚才那搏命一击震住,见陈珩目光扫来,竟纷纷不敢正视,将头偏了过去。
陈珩面无表情,往前迈出一步!
随着他的这个动作,那些凶戾如豺狗的天魔呜呜乱叫,竟是慌乱着倒退,还跌倒了一片,狼狈不堪。
他一共迈出了十步,那群天魔便也嘶叫着退去了十步。
明明是他陷在了天魔的围杀之中,脱身不得。
可这一幕。
倒像是他一个人困住了整群天魔,逼得它们惊骇欲绝,两股战战。
“倒还真像是群豺狗,颇多色厉内荏。”
陈珩心下摇头,他垂下眸光,看向身边那个呆呆抓住自己衣摆不放的男童,笑问一声:
“今日说不得便要丧身于此了,童子莫非不惧么?何以面不改色?”
那男童约莫八九岁的年纪,扎着一根冲天小辫子,面如光洁满月,颇多圆润,倒透着几分吉祥福相。
陈珩在被天魔洪流逼得折返时,顺手将这童子也救下,一路带在身边,倒还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此番细细一看,他的衣着、气度皆不似寻常孩童。
虽是神情木讷呆板了些,但这一路上见得无数天魔血肉横飞的残景,竟还能镇住心神,没有嚎啕丧胆,倒也是难得。
“师兄,我并不怕。”
听到陈珩的问话,童子直怔了好几息,才回过神来,沉默点了点头道:
“阿爷曾说,血勇之人,怒而面赤,脉勇之人,怒而面青,骨勇之人,怒而面白,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
我乃神勇之人,自然不怕,面也不会改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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