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打了会子哑谜,严希尧这才将今日情形说将出来。
说到底还是为了那积欠之事。
太上在位时,怜惜京官不易,开了口子允许其自户部借银钱暂渡难关。
谁料这个口子一开,二十年下来,户部积欠累积竟有上千万两之巨!
这还只是户部,地方上的积欠更是数不胜数。
奈何此事绵延时日太久,不少的官儿都做了古,总不好追着死人要钱。
陈宏谋翻阅案卷,禀明圣人后定下规矩,以十年为期,十年前既往不咎,十年后一分不少,限期三年归还。
严希尧抓住机会与其大吵一架,不外乎替百官发声,言说京师居、大不易。
扬言陈宏谋行此苛政,来日必有不忍卒睹之事。
闲言两句,严希尧便笑道:“我今日这一吵,可是替复生挡了灾啊。
料想陈宏谋得知复生是我学生,来日必定弃之如敝履。”
李惟俭赶忙作揖道:“多谢老师维护学生周全。”
严希尧摇了摇头,说道:“我观陈宏谋此人行事酷烈,此番变法只怕难有成效。”
李惟俭思忖了下,问道:“老师,那大司空如何做想?”
“他?”
严希尧冷笑一声没言语。
半晌才道:“先前儿复生去拜会过古惟岳?”
“是,大伯李守中给了荐书。”
严希尧就笑道:“你那大伯啊,不说也罢。
若他真有识人之明,又怎会蹉跎一生?复生莫要学他。”
李惟俭暗自思忖,莫非这古惟岳有问题?不过老师话已经说的这般明白了,他也不好再行追问,只能将此问按捺在心。
李惟俭又说了这几日内府事宜,这才辞别恩师,离了严府。
刚出来,便见那丁家兄弟便来复命。
丁如峰道:“公子,小的扫听过了,内城宅邸往外卖的不多,外城倒是不少。
内城如今就三处,两处两进的,都是礼部、吏部郎中往外发卖;还有一处是奉恩将军的宅邸,三进带一处侧花园儿,不过这价码有点儿高,开价要九千两,估摸着没八千两下不来。”
八千两?李惟俭不算水务公司股子,单单是现银就有六十万两,哪里在乎这些许银钱?
当下就道:“办得好,明日随我去看看那奉恩将军宅邸。”
顿了顿,忽而说道:“可有一进的宅院?”
丁家兄弟对视一眼,丁如松道:“有啊,不说旁的,少司寇家对面儿的胡同里就有一处宅院往外发卖呢。”
李惟俭这下也不急着回府了,径直去到对面儿十条胡同里瞧了眼,那一进宅子颇为素净,房主要价一千二百两。
李惟俭当场拍板付了定钱,约定过几日再去顺天府过户,又得了钥匙这才回返。
到得荣国府,丢给丁家兄弟一两碎银,兄弟二人当即喜滋滋而去。
李惟俭交还了马车,瞧着今儿身上还算干净,干脆直奔内宅去看望贾母。
他过大厅,方才过穿堂,迎面儿便撞上了司棋。
白日里穿堂没婆子看守,二人一对上,司棋顿时轻咬下唇神色慌张起来。
李惟俭见四下无人,便笑着凑上去低声道:“怎么自己来了?”
司棋低声道:“我们姑娘病了,老太太过问,我来回复老太太来着。”
“要不要紧?”
司棋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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