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着好似闭目休憩,实则内中盘算着心中进度。
今儿得了好消息,乐亭三座平炉业已完工,只待来日检验后便能投入应用。
困扰工业化的基础材料又解决了一项。
蒸汽机厂子还在拆分,估摸着总要秋天才会安定下来。
不过那新型蒸汽机早已定型,李惟俭给了大略图纸,让匠人们琢磨着将其搬上船。
若能稳定为船舶提供动力,那就可以进一步试着去造火车了。
如今思来,唯独化工一项止步不前。
看样子是时候开出重赏,去尝试那铅室法造硫酸了。
没硫酸,单单靠着大顺硝吏刮茅房,只怕一场大战就能将积存的硝石耗光。
也是因着硝石之故,今年夏秋是否兵发准噶尔,如今还不曾议定。
正思忖着,忽而茜雪进来,面色古怪施了一礼,先行与打马吊的傅秋芳耳语了一番,那傅秋芳随即也面色古怪起来。
琇莹瞧在眼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牌,顿时丢在桌案上,爽快道:“姐姐既然有事,我看今儿不如散了吧。”
晴雯顿时打趣道:“就你输的最多,亏得有事儿救了你,不然这个月月钱怕是都要亏进去。”
琇莹嘿嘿笑着,扯了晴雯就走。
香菱也极有眼色,与李惟俭笑了下,也追着晴雯等去了。
红玉与傅秋芳对视一眼,傅秋芳便道:“你也留下听听。”
红玉顿时雀跃不已。
傅秋芳转头儿便到得李惟俭身边儿,低声道:“老爷,薛家太太求见。”
李惟俭缓缓睁开眼来,笑道:“这又是哪一出啊?”
红玉便笑道:“还能为什么?只怕是为了薛家的清名吧。”
李惟俭嗤笑一声道:“赶都赶不走,如今薛家在勋贵眼中就是笑话,哪里还有清名?”
顿了顿,起身舒展身形道:“你去接待,就说老爷我这会子睡下了。”
傅秋芳顿时嗫嚅着,好似要说什么。
李惟俭探手捏了捏其挺巧的鼻尖道:“怕什么?薛姨妈连个孺人都不是,信不信放在外头,人家反倒更看重你呢?呵,莫要妄自菲薄。”
说着负手踱步去寻晴雯了,只留下一句:“走了。”
傅秋芳听得气血上涌,面色红润!
心下翻江倒海,只恨不得这会子就扯了李惟俭胡天胡地一回!
她孜孜以求的,不过是嫁个良人,得个诰命。
如今虽为妾室,可因着主母不曾过门,李惟俭名义上只她一个良妾,说出去位份可不就比寻常人家的主母还要贵重?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那诰命暂且不做想,位份却是实打实的!
念及此处,傅秋芳心潮澎湃,心下豪情顿生。
深吸一口气,转眼去看红玉,却见红玉也是一般情形。
二者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傅秋芳便笑道:“不好让姨太太久等了,咱们这就去会会吧?”
红玉知趣道:“姨娘先请。”
傅秋芳嗔怪道:“讨打!”
两女语笑嫣然相携而出,须臾到得偏厅里,进门儿便见薛姨妈正捧着茶盏如坐针毡。
见得两女,连忙起身,目光越过二人,却不见李惟俭的身形。
薛姨妈顿时目露失落之色:“俭……怎么不见李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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