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华掏出帕子擦拭干净泪水,似乎就此将前尘往事清扫干净,调转了话头:“今日是你的相看礼,哀家并非无故缺席。
当日因心疼旭儿,下意识觉得你欺辱了他,故而偏帮。
事后哀家左思右想,这桩婚事终是不妥,如此继续拖延下去,哀家再亲自出面拆婚,也算随了你的心思,你觉得如何?”
她还是太年少了些,不比萧玉华饱经世事,顷刻间便能从回忆中抽身,面不改色地与她谈论另一桩事。
萧清规沉吟片刻才讥嘲答道:“我的心思?母后果然从未懂过儿臣。
儿臣今日既去了相看礼,便已决意将这桩婚事做实,这才是我的心思。”
萧玉华不免怔愣,思绪飞转着尽力理解,终还是不解:“哀家这三十年来在宫中韬光养晦,即便郑妃最为受宠之时,哀家也不争不抢,从不与她斗,可哀家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你可还记得哀家派给你的那位祝嬷嬷?”
萧清规心头一紧,强作镇定道:“母后有话不妨直说。”
“那年翊儿及冠,你十七岁,你们成日里凑在一处,互相扶持,互相依傍,便以为羽翼丰满,可与世俗为敌。
可你们那时还是太弱小了,做事总会露些马脚,祝嬷嬷说,亲眼看到你们俩厮混,翊儿……”
萧玉华骤然顿住,眼神闪过一丝尖锐,回避了事实,“你那时既已知道他非你亲兄,怕是早有男女之情,哀家后来想过,你若对翊儿当真有情,而非一时新鲜,哀家未尝不愿把你许配给他,不过要费些麻烦……”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萧清规失控地嘶吼道,心头收紧着发出刺痛,呼吸也开始变得艰难,可她似乎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时机,逆着这副不争气的身躯也要发出质问,“父皇斩钉截铁地说兄长是他亲子的时候,你在哪儿?二十多年过去,这些往事你又为何对兄长只字不提,你难道忘记了吗?你不敢说罢了!”
萧玉华捏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在肉里,又接连咳了数声,平复后才接道:“少时我与素枝一起读经,尤喜欢其中一句,“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我们约定将来若恰好生得一男一女,男孩取名为明彻,女孩取名为无瑕,指腹为婚,你们本该是一对的……”
“你别说了。”
萧清规冷眼看着她,恨意深重,内心翻涌。
萧玉华继续说道:“哀家亏欠翊儿的,至死怕是也弥补不够了,哀家看得出来,翊儿对你颇不寻常,若说这世间他唯一在乎的人是你也不为过,若能全了你们这桩姻缘,也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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