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至此结束,写信人的笔触飞扬恣意,就恍如蒙德不羁的长风,而夹在信中的那支蒲公英也随着纸张的展开逐渐变得蓬松,躺在法玛斯的手心里轻轻颤动,似乎在等待何处的微风吹散它的种子。
在仔细阅读完整封信后,法玛斯抑制不住地微笑,但在看到参加送仙典仪的邀请时,上扬的嘴角又被他艰难的压住。
巴巴托斯和他去干点什么事不好,非得到某条恶龙的葬礼上去走个过场吗?
法玛斯深深的叹了口气。
话虽如此,但既然是诗人的邀请,他便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法玛斯将信件贴身收好,而后小心捻起那节柔弱的蒲公英根茎来到卧室窗边。
比起雪国居民整日如机械般忙碌、璃月百姓早出晚归的经商买卖,蒙德的四季拥有更多的色彩,那里的居民生性自由烂漫,家家户户都会种上几簇鲜花,将整个蒙德城装点得五彩斑斓。
清晨,芙罗拉小姐会运来许多带着露水的鲜花并将它们依次摆开,每天的鲜花品种都会有差别,有时候是热烈的风车菊,有时候是清凉的嘟嘟莲,有的时候,则是满怀的蒲公英。
在蒙德的土地中时,蒲公英的花絮会散出着青蓝的微光,离开风土后光芒便会逐渐消失,当清风拂过时,又会有毛絮逸散,是最难打理、属于自由的花朵。
法玛斯捏着蒲公英推开窗户,率先灌入房间的便是璃月潮湿的海风,仿佛在催促他尽快应约,少年探出脑袋观察,这才现北国银行后方的房间正对着香烟缭绕的倚岩殿。
此刻的倚岩殿石栏上已经挂起了玄色旗幡,往生堂的仪倌们正忙着布置典仪现场,按照流程进行排练,确认典仪举办的过程中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帝君法蜕已然安置在高台中央,摆出威严神圣的姿态,龙躯环绕着璀璨的岩光,等待璃月百姓最后的瞻仰。
而往生堂的某位客卿先生如今正站在仙祖法蜕面前,背对着北国银行卧房窗户的方向,不紧不慢的指挥仪倌们按照风水玄位,摆好香炉法器等事物。
此刻,法玛斯与钟离相隔不过数十丈。
熟悉的背影让捻着蒲公英的法玛斯一愣,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歪着脑袋思考片刻,深吸了一口气,将蒲公英凑到嘴边。
“呼~”
洋洋洒洒的飞絮顺着风,朝倚岩殿的位置飘去…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朝钟离站立的方向洒落。
毫无防备的客卿先生直到看见飞过身侧的蒲公英花絮,这才疑惑的转过身,岂料恰好撞见了迎面而来的一小团絮种。
钟离为了适应凡人的生活,并未刻意使用神力观察四周环境,此时的他又恰好吸了口气,那团蒲公英花絮便顺着鼻腔钻了进去。
“呃…咳咳…”
一口气没上来的钟离差点把眼泪都呛出来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某位吟游诗人的模样,刚想询问璃月哪儿来的蒲公英,又接连咳嗽了好几声,才把那团轻柔的花絮咳了出来。
正在布置典仪现场的仪倌们很快就关切的围过来,生怕自家客卿先生被不知名的花絮呛死,到时候送仙典仪出现问题,七星问责,往生堂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而见到计划奏效的法玛斯先是哑然,显然也没想到此举会如此顺利,之后便丝毫没有遮掩,甚至还兴高采烈的朝钟离的方向挥手示意。
北国银行的房间窗户恰是背阳面,光线并不清晰,仪倌们还在谴责是谁这么没有公德心时,钟离却在抬头的瞬间看见窗边幸灾()
乐祸的法玛斯,立刻便明白了吹飞蒲公英的始作俑者是谁。
只是没等他说什么,法玛斯便啪的一下关上了窗户,拒绝沟通。
钟离的拳头紧了又紧。
这天底下怎么还有比那个酒鬼诗人更幼稚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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