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中各持一黑一白两把骨剑,骨剑的形状一模一样,连骨节都分毫不差。
白色骨剑穿透天魔的身体自他身后而出,黑色的骨剑却擦过冷慕诗的腰身,自她的侧腰而过。
“你对我永远是这么狠心。”
天魔垂手放下骨剑,扬起手制止了要朝着他们二人冲上来的魔修。
“出现了一些意外,水荫魔将尚未归位,不过”
他侧头向冷慕诗,轻笑道,“这位是你们的魔后,谁敢冒犯,杀无赦。”
天魔的声音并没有任何的疾言厉色,但他在魔界这几月之间积威深重,话音一落,不明状况本要冲上来护住魔尊的魔修,立刻跪地山呼参见魔后。
冷慕诗将骨剑拔出,天魔晃了晃,站定之后,竟然也还是面上带笑地着她,“你对这天下慈悲,不忍见生灵涂炭,可你如此对我,便半点不疼吗”
他问的并非是疼惜,而是疼。
冷慕诗抓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抽搐,她自然是疼的。
她与天魔一体双生,纵使一万七千年前将其剥离镇压在血魔山,他们却依旧是共感的。
但是她强忍腰腹被长剑贯穿的剧痛,站得笔直,沉着脸收起了佩剑。
天魔也不再像一开始,故意让自己像个漏油的瓶子,继续血流不止,而是很快任由自己的身体自愈。
片刻之后他一抬手,众魔的山呼顿时戛然而止,天魔侧头对着冷慕诗笑,“走吧夫人,去我为你准备的新房。”
冷慕诗自然不会伸手去牵他,但也跟着他一同朝着魔宫里面走去。
人间的大战已经开始了,天魔觉醒之后,必将要吸食人间的绝望和恐惧来进食,可她现在还不能将他彻底诛杀。
或者说,他根本不可能被诛杀,杀了他的身,只要不彻底粉碎天魔丹,他便还是会再次觉醒。
且每次杀他身,她也是会跟着衰弱的,除非冷慕诗自戕,自毁内丹。
但蕴生于天地间的天道,是死不了的,到时候天下生机会如他所说的那样,被全部抽离来温养她自己。
冷慕诗经历过最初几十万年的初生,那时这一片天地间,因为没有生机到处一片荒芜,她不想回到那个时候。
因此她只好暂且跟在天魔的身后,他衣袍上还挂着未干的血痕,却完全放心地将后背暴露给冷慕诗,丝毫不怕她突然捅自己一剑。
冷慕诗忍着如上三次时间回溯时一般,把他直接剁成烂泥的欲望,跟在他身后走向魔宫的深处。
要像一万七千年那次那样,让他自愿交出天魔丹,她才能将他重新封印起来,人间的正与邪,才会维持在一个平衡点上。
她上三次杀他,都是寻了自己投生到人族冷慕诗的身体里的时间点作为重新开始的节点。
可是每一次重蹈覆辙,这也是她无法逃脱的因和果。
冷慕诗跟在他的身后,着他这一次溯回,不与前几次同她长得一般模样,而是占据了萧勉的肉身,心中涌起一种无力感。
天魔与天道,本无什么性别和身体,他们只是存于天地间的两股维系天地平衡的气。
怪她几万年前,生出了想要体会人间百味的心情,悄悄投生到了一个女子的身上,殊不知与恨,阴与阳,就像天魔和天道一般,从来都是相伴相生。
她体会了人世间的欢喜愉悦,自然也逃不过亲人与人朋友惨死时的悲痛与怨憎。
她因此生了魔障,助长了天魔之气,也令他生出了向往人间的心思,在人间觉醒。
只是他向往的是人间悲苦绝望,她察觉到事情失控,欲剥离情重新回归无形之体,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万七千年前,她哄骗他亲手交出天魔丹,与当时天下的大能修者,一同将他封印至血魔山下,只是该来的终究会来,他还是觉醒了。
她精挑细选了这世间最纯善之人作为父母,最体贴的青梅竹马作为夫君,她甚至还会有个最可的孩子,只要再走过了这一遭人间,她心中的魔障消去,天魔的能力自然也会随之消散。
谁料他自己挣不脱血魔山,竟令自己的手下寄生了她孩子的身体,因此在第一次溯回之前,她拥有一个品行丑恶不堪的孩子,无法度过无忧一生,心中魔障更甚,更遑论消除魔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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