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大急,高声道“快按住快、快,再来人”
“我来”
刘藻上前,按住谢漪的手腕。
谢漪不住挣扎,脸上像涂了一层蜡,枯黄的,牙在打颤,头发都被汗水浸湿,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刘藻双目赤红,用力按住她的手腕,不使她动弹。
谢漪像是到她了,浑浊无神的眼睛渐渐有了神采。
忽然她身子一颤,锐利的刀刃再度刮过骨头。
刘藻几乎能听到那细微却尖锐的声音,揪住她的头皮,也刺入她的心。
谢漪再度挣扎起来,颈上青筋绽起,可她却没有多少力气了。
眼中的神采仿佛油尽灯枯,彻底熄灭。
从她喉中传出的痛吟,也渐渐弱下去。
“丞相丞相忍耐片刻”
“丞相撑住,不可昏睡”
医官们的声音七嘴八舌地响起。
割肉刮骨的剧痛,若没意志支撑,怕是就要生生疼死了。
谢相这时昏过去,兴许就要醒不来。
军医回头喊道“快将备好的药端上来。”
宫人们慌乱的步履声不绝于耳。
刘藻到谢漪的嘴唇在动,她在说话,刘藻贴过去,却听得轻微到几近无声的一句“刘藻勿负我”
刘藻一怔,一时竟不知她此话何意。
药端来了,刘藻顿时顾不上深思,帮着喂她用药。
半日下来,骨上的毒刮干净了,只残余少许,可日后静养逼出。
刘藻简直不知谢漪是怎么撑下来的。
她光是着,都觉脱了力。
伤口重新裹了药,包扎起来,不到了。
刘藻却觉得,她恐怕此生都忘不了今日,忘不了那沾着血丝的白骨与尖刀从上刮过的声音。
医官们大松了口气,谢相挺过去,他们的性命也算保住了,各自收拾刀具物件。
血染得到处都是,刘藻的手上也是,眼下干了,还能感受到粘稠。
宫人端了清水上前,在她身前跪下,将铜盆高举过头顶,请陛下净手。
刘藻却将目光落在那小小的刀上,刀上还沾着血,血间还黏连着少许碎肉。
刘藻打了个寒颤。
她转头谢漪,谢漪昏睡,容颜憔悴,已不出方才的失态挣扎。
宫人等了一会儿,不见陛下动静,不知怎么,竟倍觉惊惶,颤着声,说了一句“请陛下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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