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青禾脑子转得极快,已经脑内算盘打得噼啪响,算算宋家欠原主多少工钱,得用多少布料补回来。
聂母还怕她心有不甘,或者放不下宋清远,温声道“闺女,咱也不急,以后你少见他,反正他也不来见你,这事儿自然就冷了。”
聂青禾心有算计,笑道“娘,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先给大哥把鞋子做完。”
大哥是个憨厚英俊的少年郎,叫聂大力,今年十六岁。
他从十三岁就在柳记首饰作坊里当学徒,十天回一次家。
当学徒非常辛苦不但没有工钱还要包揽一些杂活儿累活儿,就等于给人家干杂役的,好在伙食能管饱,隔三差五也能改善一下见到荤腥。
想起聂大力,聂青禾心里又暖又软,大哥不但孝顺对妹妹弟弟也好,对原主格外好。
他虽然就比她大了两岁,可在家那几年,他一点都没让她干力气活,挑水、洒扫庭院、买柴,都是他干的,他还经常去城外摘野果子回来给她吃呢。
大哥和宋清远都是高挑的个子,脚也一般大,但是宋清远从小穿布鞋,大哥却天暖穿草鞋,冬天穿蒲袜,都是草编的。
原主也一直想给大哥做鞋子,因为大哥五冬六夏地都是穿草鞋,可每次做来做去都做给宋清远了。
从今以后,她就只给家里人做针线活儿了,小生一边凉快去吧再也别想穿她做的针线
聂青禾坐在屋檐下,低头专注地开始上鞋帮,她先用锥子把千层底扎透,然后再把粗针引着麻绳穿进去。
她会绣花,知道怎么缝更结实,每一针都用锁针,这鞋子就更耐穿。
聂青禾正做鞋子呢,听见外面有人叫门,便起身去应门。
一开门她就到宋家的丫头秋月和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仆。
秋月身材窈窕,颇有三分姿色,又喜欢打扮,穿得也鲜亮,起来倒有六分颜色。
今日自然是着意打扮过的,只见她穿着轻薄掐腰的茜红色夏衫,配着月白色的裙子,一双绣并蒂莲的绣花鞋,走起路来妖妖娆娆的。
她今天还特意梳了个堕马髻,插着两支并蒂莲金钗,耳朵上戴着金坠子,随着她的脑袋乱晃悠。
这丫头每次出现在聂青禾面前,都精心打扮必要把聂青禾灰扑扑的衣裳比下去的,可惜原主心思都在宋清远身上,根本不多想。
她白了聂青禾一眼,涂了红胭脂的两片嘴唇上下一碰,“呀,聂姑娘,你在家啊,前些日子你家大叔和婶子上门去找,我们还以为你跑哪里耍去了呢。”
聂青禾扫了她一眼,突然跑到自己跟前来发骚,这是有病自己没瞧不起她是个奴婢,她倒瞧先不起自己。
以前秋月虽然也原主不顺眼,但只在打扮上用心不敢言语逾越,今儿这是发病了。
她挑了挑眉,冷淡道“呀,秋月丫鬟啊,真是你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千金大驾光临呢,我怎么瞅着你照着柳家小姐打扮上了呢这是要演东施效颦不成”
柳家小姐是金台城会打扮的,不少姑娘都学她,秋月卯了劲想打扮出挑压聂青禾一头,自然也是学她的。
秋月被气得够呛,没想到向来和善嘴笨的聂青禾怎么突然刻薄起来,可她不敢呛回去,讪笑一下,“聂姑娘真会开玩笑。”
聂青禾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你有事儿”
秋月招呼老仆往里走,笑着说“我们大娘子让给小姐送布料过来,这不是要酷夏了么,也该给我们公子做新的夏衫和秋衫了。”
“我你还是拿回去吧,我们青禾最近病了好些天,还没恢复呢,哪里有精神给做衣服,可别耽误了清远。”
聂母从邻居家走出来,她去跟邻居交代绣花样的事儿,听见秋月的声音立刻出来。
闺女病了这些天,宋家连关心都没有一句,这闺女一好点,就让闺女给做衣服。
这是存心拿我们当丫头使唤,你这不是有这么妖里妖气的丫头,怎么还使唤我们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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