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脚下生风,匆匆出门,转眼已彻底没了踪影。
云琅披衣下地,在房外找了一圈。
听守门的玄铁卫再三保证过王爷已出了府门,才放心回去换过夜行衣,收拾妥当,趁夜色悄悄出了府门。
上元佳节愈近,汴梁城处处张灯,网起一片光芒海。
开封府日夜联轴忙碌,烧毁的街道坊市已修补齐整,没了战火的痕迹。
新筑的青条石砖墙,混着糯米浆砌得平整。
砖窑请大相国寺主持,每一窑都烧得仔细精心,砖身细细刻了赈灾平难的神符。
街头重新扎了挂灯的鳌山,竹架扎得比前次更气派、更宏伟,鳌柱也比前次更高。
三万盏灯围成灯阵,一层层叠上去,花灯挑在外面,文灯清雅,热灯耀目,走马灯叫热气烘得飞转,真真正正的火树银花。
云琅揣着老主簿塞的点心,坐在房檐上了阵灯,将最后一块塞进嘴里,拍了拍手起身。
商恪已接了刀疤送的信,一身夜行衣,停在他身后。
“真叫我猜对了”
云琅笑了笑“你会来,说明奉襄王命接触庞甘不是你是那个招来射雕手的天英”
商恪点了点头,将三枚报信烟火递过去“这是用来召集黄道使的烟火令,烟柱极高,凡能到的,都要来烟下聚集。”
襄王账下九个黄道使,按北斗星位取名,各司其职。
有人随襄王逃亡隐匿,有人散在下方州府,整顿残余力量、伺机以待。
留在京城的,算上商恪一共有三个人。
襄王警惕,黄道使之间也只靠简讯联络,互不相见。
如今时局比此前更乱,要再召集联络,也只剩了这烟火令一种手段。
云琅道了谢,将烟花接过来“我若用了,会不会牵累你”
商恪摇摇头“每个黄道使手中的烟火令都一样,时常混用。
前些天襄王府事败,一片混乱,不慎丢失了十几枚这东西,如今已无处追查了。”
商恪要召集杨显佑留下那些试霜堂的寒门子弟,这些天四处奔走,竟盯漏了天英手中的射雕手。
他已知道云琅与萧朔在宫中的变故,神色惭愧,低声道“若再有失误事便也罢了,只怕防备不及,再伤了人。”
“若真到要紧处,云大人可先放一枚烟火令,调虎离山,方便脱身。”
商恪道“纵然脱不得身,襄王府那些喽见了此物,知道是黄道使驾临,也不敢轻举妄动。”
云琅听得明白,手中的三枚烟火,已猜出这“不慎丢失”
的十几枚烟火令大致去向,笑了笑“商兄给了开封府几个”
商恪正要给他带路先行,闻言脚步一停,神色颇局促“云大人。”
“商兄拳拳之心,我自然明白。”
云琅不与他打趣,收了调侃神色,缓声劝道“君王天下事,总有了结的一天等事都做完,生前身后,还要再寻归处。”
“如何敢想这个”
商恪叹了口气,苦笑了下“若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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