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佳顿了顿道“臣妾身边的宫女说在长生死后她见李氏在笑。”
太皇太后“唰”
地一下坐了起来,“你糊涂,一个奴才说的话你也信,也能拿来当供词指责皇上的嫔妃吗”
太皇太后的声音陡得拔高,蓁蓁担心绮佳想要进屋去为主子辩解几句苏麻喇姑突然拉住了她,冲她摇了摇头。
过了半晌只听屋里又响起了绮佳的声音。
“臣妾身边的这个孩子聪慧心细她是不会错的,但事关皇上子嗣臣妾也不敢仅因她一句话就怀疑是李氏下的手,所以臣妾派人去秘密传了李氏身边的宫女来问话,而后臣妾就找到了这双鞋。”
“这双鞋又怎么了”
“太医说长生阿哥是烧炭不当被闷死的,臣妾审问张氏,她说她到东配殿时门窗紧闭只有长生一个人在炕上睡觉,而炕边就摆了一只炭盆。
臣妾又审问朴氏,朴氏供称炕上阿哥的玩物多,又怕阿哥调皮从床上翻身有个万一,所以炭盆她是摆在八仙桌下的,再有宫中乳母服侍前都有用前明的规矩教导过,乳母们都知道在炭烧得旺屋子里把窗开条缝,所以是有人故意把炭盆挪到了炕边还把门窗都关死了。”
绮佳顿了顿道,“除了张氏外,当时能做下这事的只有佟氏和李氏,臣妾两宫都去过了,只在李氏的宫里找到了这双鞋头粘灰的鞋,她宫里宫女也供称这就是她今天穿去钟粹宫的鞋。”
太皇太后眼睛一睁不由得再去摆在地上的那双鞋,果然右脚鞋头偏下处有一处显黑,是粘了一层灰。
“为什么你那么笃定是鞋”
绮佳叹了口气。
“李氏是如何心高气傲的人,她如何肯弯腰屈就用手,定是用脚把炭盆踢过去的。
鞋头又被衣袍遮着,粘上了灰她也不会留意到的。”
“心高气傲她凭什么心高气傲”
“李氏入宫时艳冠六宫,又是抚西额驸、汉军李氏的好出身,自入宫来便自觉高人一等。
马佳氏得宠又接连有孕,而李氏无宠无子多年,她不甘不服早已是常态。”
绮佳斟酌一下才又说,“请恕臣妾直言,李氏心性不佳是一,才智欠缺是二,所以臣妾才猜测她可能会做这无脑之事。”
太皇太后嗤笑一声“无子无宠那你也比不上马佳氏啊,你没有不甘没有不服吗”
绮佳坦然对之“臣妾是罪臣之女,不敢有妄想有执念。”
太皇太后愕然,打量她半日,才低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便亲自下了炕搀绮佳起来。
“往日皇上轻了你啊”
这下是绮佳错愕,她喃喃地喊了一声“太皇太后”
绮佳眼眶一红微微摇了摇头。
太皇太后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轻轻拍着她的手。
“你方才那一番话为何不去同皇上说而是先来告诉我”
“臣妾刚刚所说的一切证据只有这一星半点的炭灰,没有其它物证更无人证,李氏要是诡辩想要开脱不难,所以臣妾才说臣妾只是怀疑是她不能肯定是她,在宫中没有用莫须有定罪的道理,若如此定了难免人心不服。
再有”
她抬起头,太皇太后深邃的眼睛一直在着她。
“李氏一门前有额驸及诸子战功赫赫,如今外祖安王、内亲兄弟们均在平三逆的前线。
李氏之事说到底是后宫的事,李氏也是后宫的人,该如何处置,还请太皇太后定夺。”
太皇太后微微笑了,这一笑虽然让她眼角的皱纹又加深了几分却莫名得让对着她的绮佳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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