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澜捏着山根,听完之后轻声道:“阿尨,再唱一遍。”
“不唱。”
莫聆风伸直了腿,从椅子上下来,像困倦了的小猫一样打了个哈欠,“我要睡觉去了。”
莫千澜疑神疑鬼地害怕,因此吓唬她:“哥哥心口疼。”
果然,一听他心口疼,莫聆风立刻又爬上了椅子,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莫千澜伸长胳膊,把莫聆风捞进自己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哥哥唱给你听。”
他闭上眼睛,启口道:“今日莫千澜所唱这话本,乃是一段寒门子弟扶摇而上的格范,唤作《清风吹过紫云亭》,可正是一笔青墨过重山,春风得意马蹄急”
屋外听得莫千澜低语喃喃,过后便是婉转不断的调子,虽是男子声,却也洋洋盈耳。
莫聆风阖眼睡去,睡的不沉,还分着神去听这一折离奇故事,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很有节奏拍着她的莫千澜忽然停了下来,竭力将她放置在一旁的椅子里,脑袋朝下,骤然摔了过去。
“哥哥!”
莫聆风猛地清醒过来,从椅子上一跃而下,探头去看莫千澜,而莫千澜牙关紧闭,短暂痉挛过后,便陷入了昏迷。
殷南、殷北冲了进来,莫聆风蹲在地上,眼泪双流,死死拽住莫千澜的手,吼道:“叫大夫!
叫赵伯伯来!”
一刻钟后,莫千澜醒来,面色苍白,吐出口中咬出的血,接过赵世恒递过来的茶水漱口,看向李一贴:“还是灶心黄土?”
李一贴点头:“您这痫病也有四年未发了,没想到一发就如此惊险,五脏从前伤了根本,也难以调养,只能先温养了。”
说罢,他坐下开方。
莫聆风扒在桌边,踮脚观看,看了“龙伏肝”
三个字,便收回目光不看了——上面的字并不太认得。
李一贴开了方子,赵世恒带着方子和他一起出门,似乎还有话说。
殷南殷北站在门外,下人各司其职,不忙也不闲。
屋子里只剩下莫家兄妹,莫聆风走到床边,蹭掉脚上鞋子,爬上床去,滚到莫千澜胸前,然后“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哥哥……”
她的瞌睡全没了,用自己那童稚的嗓子毫无保留的哭泣,涕泪交加。
“吓死了……我以为你死了……哥哥……”
莫千澜任凭她将眼泪鼻涕抹在自己衣裳上,把她揽在怀里安慰:“哥哥没事,只是喝多了,摔了一跤,哪里这么容易就死。”
莫聆风窝在他怀里哽咽,莫千澜头昏目眩,没有力气:“我还要看着你长大呢。”
他还想说些什么,然而眼皮不听使唤,沉沉往下坠,喉咙里像是絮了棉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最后只能竭尽全力拍了拍她,睡了过去。
而莫聆风等待片刻,伸手一根手指,放到莫千澜鼻子下方,确定他只是睡着了,便爬起来,盯着莫千澜看了片刻,又爬下床去,穿上鞋出了房门。
院子里站着的嬷嬷丫鬟蜂拥而至,簇拥着她回长岁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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