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福斋戒结束,顾意菀随着太皇太后回宫,走在望不到尽头的宫道上,着一重重巍峨辉煌的宫殿,她眼里如同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
前头宫殿下的一道熟悉身影映入顾意菀的视线,她迟缓的转过都去。
陈泠含笑正与一名内侍说话。
“陈太医辞官后,当真就不在京城待了”
内侍感叹的问。
陈泠略一点头,他会进宫本就是因为顾意菀,如今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顾意菀握紧指尖,他要辞官离京了
怔忡的眸光恍惚晃了晃,把头低下。
离开好,想到起码他可以好好生活,顾意菀发自内心的绽出笑容。
陈泠似有所感的朝一旁去,顾意菀已经转过了身,着瘦弱的身影在越走越远,他垂在身侧的握紧,深暗的瞳眸内情绪翻涌,他几番克制忍耐,才让自己松开握紧的手。
瑶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中对萧沛更是恨到想杀了他,太子妃有孕的事要是泄露,那是秽乱宫闱的杀头之罪啊。
而顾意菀却出乎她意料的平静,可越是平静她就越是不安。
“太子妃,这孩子留不得,等再大起来,就麻烦了。”
瑶云心中不忍,又不得不咬着牙说。
顾意菀点头,苍白憔悴的脸上不出半点生气,这孩子是罪孽,她也是。
她抬起视线,空洞的双眼黯淡无光,灰败的好似熄灭的余烬。
瑶云心头一紧惊,喉间发苦,“太子妃,等过去这遭,就都会变好的。”
顾意菀点头,她知道,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坚持下去了,她牵动嘴角对瑶云道“我听你的。”
瑶云如释重负,一边扶着顾意菀躺下休息。
顾意菀拉住她的手,到她鬓边这些日子生出的白发,眼眶泛红,她也才双十的年岁。
“这些年,让你跟着我受累了。”
瑶云鼻子发酸,改了称呼,“姑娘胡说什么。”
她替顾意菀掖好被子,忍着泪说“姑娘快歇息。”
顾意菀轻轻点头,“你也去休息吧。”
苍白的脸让瑶云心中不安,想留下来陪着,顾意菀却执意,瑶云这才一步三回头的退出了屋子。
顾意菀躺在漆黑的房中,听着门被合上的声音,慢慢撑着身子坐起,她已经很虚弱,在瑶云面前不过是强撑罢了。
她靠着床栏坐了一会儿,从摆在矮几上方针线的盒子里翻出剪子。
月光反射出尖锐出的冷茫,顾意菀眼中却是对解脱的向往。
瑶云回到屋中后,怎么都安心不了,想着再去顾意菀房中她睡得如何,一推开门,她就闻到一股甜腻的血腥味。
瑶云心头惊跳,三步并作两步急跑到床前,月光照出床上的景象,顾意菀无声无息的闭紧着眼,眉心是灰白的死气,大片衣袖被鲜血印透。
瑶云脸色苍白似鬼,在夜色中狂奔,到太医院的方向,她咬紧牙关急奔过去,她不知道陈泠走了没有,可她不能找别人,只能找他。
陈泠今日是最后一天当值,收拾东西晚了些,这会才要离开。
走出太医院,就撞上迎面跑来的瑶云。
“陈太医”
瑶云犹如见到救命稻草,急切着他,“还请陈太医快随我走一趟。”
陈泠默了默,“陆院正在里头,瑶云姑娘还是去请他吧。”
说罢他越过瑶云往前走去,瑶云拼命追上他,声音发抖,“陈太医,奴婢求你。”
陈泠停住步子,没有回头,只冷声问瑶云“你认为她愿意我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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