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之间,白银龙摸向了腰带上插着的短剑。
“只是在成长的路上,他目睹了一批又一批昔日的同伴死在了这条狩魔的道路上,幼年的同伴,训练时的好友,老一辈的狩魔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在了他的面前。”
“最后,他更是目睹了部落里的大部分狩魔人,连同他的首领死在了一场由一个特殊的怪异带来的灾难里。”
“他的少年时代是动荡不安的。”
“他经历了龙人面对怪异最可怕和无力的岁月,目睹了母亲和族人被怪异吃掉,目睹了大量的同伴死在怪异手上,最后也亲眼看到了自己的首领和大部分部落里的精锐狩魔人死在了面前。”
“似乎没有什么仇恨比这个更深了,所以他发誓要寻找一种能够彻底杀死怪异的方法。”
“……”
“后来,他找到了秘银。”
“他成为了白银龙王。”
说着说着,巴哈贝利身体忍不住地抖动起来,他的确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听到对方说起一些事情的时候依旧感觉到了情难自抑。
悲伤、痛苦和无助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徘徊在胸腔之内。
他看着对方说:“可是他最后没有找到,不是吗?”
对方:“不是没有找到,而是他成为了龙王之后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了。”
他说:“什么角度不一样,他忘记了仇恨?”
“其他龙王一旦成为龙王之后,难道就不恨那些怪异了吗?”
“它们害死了我们这么多人,让我们付出了这样惨痛的代价,就这样结束了?”
对方:“恨,当然恨。”
“黄金龙王成为龙王之前因为力量目睹着自己的城市在怪异带来的灾难下毁灭,他竭尽全力也不可挽回,所以他对于力量的渴望强烈到了极点,才找到能够增幅力量的精金。”
“青铜龙王的妻儿都死在了怪异的手上,他才成为了青铜龙王。”
“而能够封印怪异的黑之王赫尔法斯,也被怪异一次次逼到趋近于疯狂和崩溃。”
“谁能不恨怪异。”
“但是正因为如此深恨,才会去剖析自己恨意的来源,愚者任由情绪摆弄随波逐流,智者会去思考一切的源头开渠造池。”
“他们最终都发现自身对于这些怪异的仇恨源自于无力面对它们强大的力量,源自于无法在它们那可怕的力量下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源自于自己的软弱无力。”
“其实,这和人面对风暴和地震的感觉差不多,我们恨那天灾降临在我们的身上,实际上更多的是痛苦于我们为什么没能阻挡这天灾。”
“我们恨它们,但是却更想要改变这无力的现状。”
“所以,当龙王明白自己的恨意,便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们想要创造一个理想之中的世界,那个时候这些昔日他们憎恨无比的怪异,也就变成了他们的助力,那些魔龙亦或者魔人,也成为了文明的一部分。”
他们控制恨意,他们了解恨意,也最终在恨意之中明白自己。
对方叹息了一声,
“其实。”
“我们都曾一次又一次带着怒火和恨意进行所谓的复仇,一次又一次地和它们对抗,最终感觉到的却不是复仇的快感而是虚无。”
“它们没有智慧,我们的恨意没有回应,甚至是破坏和毁掉了它们,得到的却是一个崩坏的世界。”
“它们所有的恶都源自于本能,甚至于说没有恶这个概念,它们在存在也同时也在维持着这个世界。”
“我们是在向天空怒吼,向流风挥剑。”
巴哈贝利看向了腰间一直以来带在身边的秘银之剑:“所以,我这把剑已经没有用处了吗?”
对方:“当然不会,这个世界上永远需要力量和剑。”
“可以不用,但是不能没有。”
巴哈贝利:“你到底是谁?”
对方说:“我就是赫尔法斯,欢迎回来,巴哈贝利。”
他泪流满面,却又笑着说道:“欢迎回来,赫尔法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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