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等界圭回来,便徒步走出安阳宫,秋天来了,安阳的枫叶很美,从山上到山脚下,一层叠着一层。
不久前,
他还与耿曙在此地遭受了杀身之祸,险些死在汁琮的设计下。
梁国人已得到风声,汁琮死了,战乱快结束了,于是陆陆续续迁回国都,恢复集市。
姜恒走出王宫,回头见耿曙与他保持近二十步距离,在不远处跟着。
姜恒回头了眼,耿曙穿过漫天枫叶,停下了脚步。
姜恒了他一会儿,转身再走,耿曙便又起步跟着。
界圭去见过太子泷,也跟来了,落在姜恒身后,与耿曙亦步亦趋,没有靠近姜恒。
“你觉得他这辈子里,最想要的是什么”
界圭忽然朝耿曙问。
“我不知道。”
耿曙这次开口了。
界圭道“我说汁琅。”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耿曙冷淡地说,“他的志向罢。”
界圭一笑,见姜恒站在集市前,便加快脚步跟上去,姜恒没有赶走界圭,只在集市上闲逛着。
摊前有百姓在卖银杏叶与枫叶扎起来的环束,犹如金红色的花朵,梁人把它买回去祭奠在战争中死去的亲人。
姜恒想买一束,摸了身上,发现没带钱。
“我有,”
这时候,界圭说,“买多少。”
“一束就行。”
姜恒又回头,了眼远处的耿曙,耿曙正安静站着。
“秋天天气很好,”
界圭说,“买些点心,咱们去山上吃罢。”
宫内,太子泷今日先是巡视了朝廷,勉励群臣一番,又了军报,大臣们见他已从悲伤走出来了,那悲伤真情实感,丝毫不计先前父子嫌隙,更令人敬佩。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汁琮只有这么一个亲生儿子,想废储亦不可行。
太子泷被禁足时,曾嵘等人还在庆幸,得亏汁琮生得少,否则若再来几个,现在就有夺储之争了。
王子自相残杀,在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大忌,只因夺储上位后必有清洗,将白白死去许多朝廷倾尽资源培养的治国之材。
太子泷这些年已逐渐成长起来,汁琮征战时,国内政务由他与一众幕僚处理,朝政过渡得非常平稳,他始终记得姜恒说的话,治大国如烹小鲜,一条鱼拿到手后,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按部就班,有条不紊。
军务虽繁琐,但有耿曙在,亦不至于令人手忙脚乱。
朝廷只用了六七天时间,便恢复了生机,哪怕管魏退去,陆冀放权,亦没有多大影响。
太子泷回到房内,朝洛文的回报来了,人却没有亲自来,前来见他的是另一个人卫贲,一如他所料,流言是从卫贲那里传出来的。
卫贲行过礼,没有说话。
“你欠我一个解释。”
太子泷说。
卫贲带着屈辱的神情。
太子泷着他,卫贲已经四十余岁了,比朝洛文年纪大,武艺亦有所不如,更别说与耿曙比。
卫家这些年里正在迎来大贵族注定的命运,一年比一年衰落,后继无人。
卫家没有像曾家一般有才华耀眼的文官,亦不如耿氏有不世出的年轻才俊。
他的祖父尚在世时,卫家如日中天,掌控了近半个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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