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仁没有回到这个问题,而是点了一根烟递给他,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自顾自的说道:“还记得二十年前刚通过司法考试时意气风发,可是结果才刚到大田就被人当头棒喝。”
“考试院老师教我,我毕业后代表着法律,代表着公权,可一个地方土财主就能羞辱法律,羞辱公权,甚至让我像条狗一样对他摇尾乞怜,是法律没有威慑力?还是公权没有?”
“不!
都不是,是我没有!
我的权力不够大!
我的官位不够高!
如果是今天的我站在他面前他敢那么羞辱我吗?不敢!
从那时候我就发誓我一定要站在这个国家公权力的顶端!”
李季仁平时压抑得厉害,只有在李文旬面前才敢摘下面具,情绪越说越激动,话音落下后狠狠的喘着气。
随即松了松领带,缓和了一下语气说道:“更何况,人在官场,不争则已,一争就半点不由人,我已不仅仅是我了,背后还有很多人,我退一步没有海阔天空,只有万丈深渊。”
他不想退,不敢退,也不能退。
“唉。”
李文旬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问道:“那么现在又怎么办?”
“呼~”
李季仁吐出烟雾,绕到李文旬身后,揽住他说道:“我想到两个办法,第一是跟以前一样把你藏起来,但现在盯着我的人很多……”
“那么肯定选二了。”
李文旬打断了他的话,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李季仁咽了一口唾沫没说话。
书房里面陷入了片刻的死寂。
静得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下不去手?那我自己来吧。”
李文旬笑了笑,双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艰难起身,一步步走向窗户。
望着他的背影,李季仁拿着烟的手微微颤抖,嘴唇蠕动了数次,但却始终没去阻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李文旬已经走到了窗边,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和悲凉,头也不回声音嘶哑的说道:“就没想说的话了吗?”
“对不起。”
李季仁好似呢喃。
李文旬双手扶着窗台,干枯的手背表面青筋爆起,想到刚刚许敬贤说的话,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个笑话。
外人能看清的事,自己看不清。
();() 自己生命中只有李季仁,但是李季仁却并非只有自己,他还有权力。
对不起?
“哈!
哈哈!
哈哈哈哈哈!”
李文旬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对不起,李季仁,二十年前你说要杀人,我不敢,但陪你去了,还亲手杀了一对无辜的母子,这些年一直活在折磨中,生不如死,我一生都没有娶妻,没有孩子,没有事业。”
“而你呢?娶妻生子,更是事业有成,为了你的前途,我像只老鼠只能在下水道里苟活,可是现在你居然想让我死,甚至要亲眼看着我死!”
“你……你咳咳咳……咳咳!”
李文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一边哭一边控诉,说到后面整个人都已经难以呼吸,大口大口的喘气和咳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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