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初三以后,费澜就消失匿迹了。
再遇见费澜的时候,他正被教务处的老弟拎在学校大门唾沫四溅的教育,原松当时是既感慨又清醒。
感慨的是伤仲永,庆幸的是幸好费澜坠落了。
就像陨石一样,坠落了。
这是从上高中起,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原松眯起眼睛,他隐隐觉得,费澜远远不是表面上那样普通平庸的模样。
越是不引人注意,就越要提高警惕。
他连一句狠话都没丢,沉默了半天,转身离开了,识时务是人的最大的优点之一,原松后槽牙咬得生疼,但他忍下了。
叶令蔚,他惹不起,费澜,他更加惹不起。
他没有自己给自己招惹麻烦的打算,叶令蔚再说吧。
也就只是稍微长得好一点儿而已。
等原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内的时候,费澜还没做声,叶令蔚的手就放了下来,退了两步,拉开了跟费澜的距离,完全是翻脸不认人的白眼狼模样。
“谢谢。”
“”
费澜简直要被叶令蔚气笑了。
现在是怎么做到这么收放自如的
叶令蔚比费澜要稍微矮点儿,费澜眉眼微微垂下着叶令蔚,缓缓道,“叶令蔚,我们谈谈。”
叶令蔚睫毛耷下来,扫在下眼睑,跟一把浓密的毛刷子一样。
“谈什么”
叶令蔚说,“我跟你很熟”
他话音几乎是刚落,费澜的手就绕到脑后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往下拽,迫使他抬起头,没什么力道,叶令蔚也没反抗,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少年柔软无比的脖子就直接袒露在费澜眼前。
“叶令蔚,”
费澜叫他,“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你就往我怀里躲”
费澜的手指慢慢松开,似漫不经心的搭在叶令蔚的脑后,他微微俯身,清了叶令蔚现在眼神是如何的无辜又,无辜。
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他都不知道一样。
“你还记不记得姜姨”
费澜呢喃着问他,费澜这两天其实是有些疑惑的,他在现在的叶令蔚身上,再没见对姜姨的留恋了。
因为没了对姜姨的留恋,连带着以往对自己咬牙切齿的厌恶也跟着消失匿迹了。
实在是,奇怪得很呐。
叶令蔚眼里闪烁着香樟树叶上落下来的光晕,睫毛往上抬起,再一盖下来,晶莹的一滴眼泪就从眼角滴落下来,顺着眼角,凝结在下巴,颤悠悠的挂了两秒钟,落到了地上。
“妈妈”
叶令蔚有些失神的说道。
“你抢走了她,我讨厌你。”
叶令蔚没有喊叫,不像姜蕙跟费锵事情败露而他刚知情时那样声嘶力竭的控诉,他就这么平静,又难过的对着费澜说。
一只无形的手试图捅进费澜胸膛把他心脏挖走。
费澜自认是个很长情的人,即使小学过后,他跟叶令蔚再没见过面,跟叶家的来往也不再需要他,他都一直记得躲在一群人后边,怯怯的叫自己哥哥的小男孩。
那是第一个叫他哥哥的人,费澜也理所当然的把人当自己弟弟,甚至愿意把他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前提是没有意外发生。
费澜的袖手旁观,是针对所有人,也是他自己,他放任叶令蔚被欺负,也放任自己沦落平庸。
费澜无动于衷的着叶令蔚的眼泪,然后放开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他淡漠的拉开,这是叶令蔚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这才是真实的费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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